氣氛一時僵住，鏡澤像往常一樣把手裡的東西丢另一邊，可這怪物顯然更加智能，它不動盯住鏡澤，甚至歪頭打量。

啪！

鏡澤感受到自己的手臂被鐵臂鉗住，針尖一樣的手臂一瞬間化成五指，但那也隻是細細的五指而已。

下一秒，難以想象的巨力從身側襲來，他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被一隻手的紙人怪物提起，嘩嘩聲急如流水，轟然一聲後背砸牆，牆壁外殼瞬間皺成一團。

這隻比以往的都要聰明！鏡澤擡手亮出利刃，那是用來削水果的小刀。狠狠一刀下去，刺啦一下劃破紙人大半個手臂。

“豆腐渣工程。”他輕摸後背嗤笑，紙人半個胳膊在風裡無力地晃蕩，這一笑不知道是在笑牆還是眼前的紙人。

鏡澤奮力一躍，雙手用力削掉頭兩邊的尖角，右手擒住紙人細細的脖頸，單手把它舉起，毫不留情地砸向眼前的牆壁，那簡直是要把它的尖銳砸平的力道，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狠，皺巴巴的牆紙脫落，随後是破碎的磚石。

砰！

卧室大門被一腳踹開，單薄的門框連着牆顫抖幾次，終于不堪重負的脫落在地。

鏡澤抓住紙人的脖子走出房門，寂靜的走廊頓時沸騰，壁畫上一切東西都活了回來，他們在畫框裡亂竄。

“今天又死了一個，這個連頭都沒有了。”

“啧啧，最慘的就是這個，無頭的勇士，比斷臂俠還慘。”

鏡澤輕笑一聲，仿佛是炸彈爆炸前的預兆，四周頓時安靜。畫框裡的人左右一看，都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燒家煮茶的小可憐。

手下的掙紮越來越強烈，鏡澤單手拖走還不忘邊走邊扣浴袍扣子，絲毫不把這點力道放在心上。

出了走廊，鏡澤把紙人随手丢在沙發上，廚房的台子不染油灰。哒哒哒，手指轉動按鈕，随即響起有規律的提示音。下一秒，無色的火焰在眼前升起。

“過來，給你找到一個好玩的東西。”鏡澤靠在台子邊，對着沙發上呆愣的紙人開始傾情介紹，“隻要一下，送你回老家，保準讓你擁有最親切熱烈的擁抱。”語氣熱情充滿誘惑，像年底沖業績的專櫃銷售。

被削掉半個腦袋的紙人外頭不動，原本還挺吓人的樣子現在有些滑稽。

鏡澤随手撕開一張獵人手冊，蹭的一下火焰躍起，沙發上的紙人來不及躲閃，便被熱浪包圍。

“你的前幾個兄弟姐妹都很喜歡這個遊戲。”男人嘴角還挂着一抹微笑，五指卻想鋼鐵般擒住紙人，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手中燃燒的火焰随風搖曳，最後落在地上。

火焰迅速爬上紙人的斷臂，熱氣逼人。

鏡澤擒住紙人不動，臉上的笑更加和善的，“歡迎回家，親愛的紙人朋友。”

眼前的地闆在紙人奮起掙紮時砸出各種小坑，逐漸被高溫度的火焰燒黑，一人高的紙人被火焰吞沒！

“老大！讓開——”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少年，看着像未成年，身形單薄。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跪地滑跪三米後，最後在火焰燒焦他頭發的前一刻停下，“後面還有一隻！”

轟隆！

身後牆壁猛的凸起，随後砸牆的聲音越來越大，砰一下，最後蓄力一擊把整面牆砸成齑粉，又一隻紙人破牆而出。

鏡澤被地上的少年跪地拖走，地上還沒燒完的紙人轟然起身！逼人的熱浪快速襲來，像是奔飛的毒蛇，下一秒就要取人性命。

“老大，小心！”張一舟簡直不敢相信，燒掉半邊身子的紙人站起，也許是瀕死之際，那紙人發了狂，舉起殘留的手臂帶起火焰。

就在瞬息之間，鏡澤彎腰把地上的張一舟甩到身後，拿出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來的利刃，一刀砍斷紙人的火球胳膊，轟的一聲手臂脫落！

緊接着，他一腳把倒地的紙人重踹出去，伸手撈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砸下去。

砰——

水花四濺，帶水的薔薇在烈焰裡炙烤，空氣裡飄來一股詭異的花香。地上的紙人軟哒哒貼在地上，焦黃發黑的紙邊被破碎的花瓶重重壓在地上。

後面的紙人原地站立，向地上殘缺的同類表示最後的慰問。

鏡澤穿好浴袍，半蹲下身子，将那空白幹淨的紙隔空晃晃：

“用同類，送你回家。”

語氣親切友好，仿佛真的是過年送親戚出門，到了門口塞人一顆炸彈，還安慰人不要害怕。

“強行損壞夢魇人财産，對夢魇人造成重大威脅，情節惡劣者将被監察大樓永久拉黑。以後你有兩條路可以走，是我送你上路，還是你把這些東西收拾好自己上路。”

“現在，”鏡澤再次把火打開，哒哒哒的聲音好像死神鐘聲響起，房間内一片死寂，手中的白紙再次被燃起，纖細的五指在烈焰裡活動，再次用親切的語氣詢問：“告訴我，你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