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氣息貼近,江辭悚然一驚。毛骨悚然般的危機感在聽到耳熟的嗓音後稍稍消散。
“小辭今天很好看。”
自顧自貼近的那人如是說。
即使因為知曉了來者身份而放松,背對着他看不見身後的情景的姿勢,依然讓他有些别扭。
總感覺被薛祁淵的懷抱完全籠罩了……明明他也隻是個弱雞啊。
向前走一步踏出隐隐浸染着他人體溫的危險範疇,江辭皺着眉轉身,準備聲讨薛祁淵在休息室外故意不說話吓唬他的行為,在看到他裝扮後瞬間語塞。
張揚精緻的面具覆蓋了他上半張臉,襯得鼻梁高挺,淡色的唇嘴角微揚,不難想象出它染上水光的樣子有多好看。
往日裡顯得過分蒼白陰郁的膚色,搭配上面具卻有種神秘又莫名妖冶的氣質,加之身高腿長的身材,走在路上絕對會吸引很多目光,讓人忍不住揭下面具會看到怎樣一張臉。
江辭愣愣開口:“好看……不對、好眼熟的面具人!”
這不就是在教室門口無視了他完美笑容的家夥嗎!!
被瞪了,薛祁淵連忙取下面具解釋道:“抱歉小辭,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怕他們發現,所以才……”
越說,他的聲音越小,薛祁淵發現江辭不知為何呆住了,睜圓了眼一眨不眨望着他,神情專注。
他慌忙摸了摸臉頰,結結巴巴地:“怎、怎麼了,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小心翼翼地确認着。
或許是面具本身就會限制視線的原因,薛祁淵把往日披在眼前擋住大半眼睛的額發全都薅在腦後,取下面具後僅有幾縷發絲随性垂下,整個人看上去……帥氣得有些過分了。
就連雙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非但沒有破壞這種并不陽光的、陰郁的帥氣,反倒為他增添幾分别樣的氣質。
雖然有意識到薛祁淵其實長得不錯,但是……
這對嗎?
他有這——麼帥嗎?
江辭盯着他猛瞅,懷疑他不知不覺間被誰調包了,不然怎麼會突然帥得如此超過。
在這樣的視線下,薛祁淵愈發不自在,斂着眸,臉頰泛上淡淡的薄紅,“我這樣……很奇怪嗎?抱歉,我……”
江辭兩眼放光,擡手捧住他的臉晃了晃,打斷他的不自信:“不不不,你這樣打扮好看死了!!就該把礙事的劉海全都掀開才對!”
面對格外真誠的誇贊,薛祁淵手足無措,瞳孔震顫倉惶低頭,卻因臉頰兩側的柔軟而難以動作,于是隻好直面仿佛燒灼靈魂的誠摯目光。
在小辭眼裡,他不是惡心晦氣的。
許久沒有接收到來自他人的正向情感,薛祁淵隻覺心裡暖洋洋的想要落淚。
這種被人欣賞、被人珍視的感覺,輕易就能打碎把自己與他人隔絕起來的孤僻高牆。
好溫暖。
好幸福。
好安心。
他已經沒辦法離開她了。
不管是朋友也好、别的也罷,一定一定要永遠和她在一起,卑劣地纏上她,哪怕是充當腳邊灰撲撲的塵埃,也絕不放手。
【薛祁淵好感+2,當前好感:81】。
難以形容薛祁淵大而黑沉的眸中凝滞着怎樣的情緒,江辭隻知道,回家的曙光已近在眼前。
順利的話,或許再給他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刷滿好感度。
想到這裡,江辭不免心中激蕩,嘴角上揚的弧度怎麼也止不住,索性踮起腳尖攬上薛祁淵的脖頸,湊近他的頸窩蹭了蹭。
溫軟的觸感輕拂過頸側敏感的皮膚,比雲還柔軟的頰肉貼在上面,令薛祁淵渾身僵硬屏住呼吸,惟恐身體的呼吸起伏磨傷嬌嫩的皮膚。
心髒咚咚直跳,快要從胸腔聒噪地竄至耳膜,引發陣陣嗡鳴。
不知所措的僵立中,他心生慶幸——
酒店裡的時候,他把自己洗得很幹淨,絕對不會染上垃圾的臭味。
某一次被人兜頭扔了成堆垃圾後,在似有似無的嬉笑視線裡,哪怕他把皮膚搓得通紅蛻皮,鼻腔裡依然時不時能聞到那股惡臭,幾欲作嘔。
薛祁淵突然發現,他已經許久沒有被侵蝕嗅覺的怪異氣味困擾了。好像是自從……和小辭成為朋友過後?
微微側頭貪婪地将依偎在頸窩的少女的模樣盡收眼底,薛祁淵唇邊溢出欣喜而腼腆的笑。
江辭放任自己沉溺在散發洗衣液清爽氣息的懷抱裡,眯起眼拖長了嗓音,懶洋洋道:“要不要去鬼屋玩?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好。”
“不過這個時間了……先去小吃攤上找點吃的吧?不知道都有什麼吃的……想吃熱乎乎的關東煮。”
“關東煮嗎?來的路上有看到。”
“!好耶,那我們快去吧!”
懷中一空,薛祁淵眼睑下斂,微微将泛紅的臉往衣領裡埋了埋,低低應道:“好。”
他好像總是不會反駁他任何一項提議。
江辭有時候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無論讓他做什麼,他都會答應。
眼珠滴溜溜直轉,短短幾步路心頭閃過無數壞點子,最後囿于好感度機制的存在,遺憾放棄。
好可惜,他好想看薛祁淵戴上狗狗耳朵狗狗尾巴和狗狗項圈,然後蹲在自己腿邊嗷嗚嗷嗚的樣子。
順手拉住他的手捏來捏去,江辭遺憾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