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林懸日轉過身,面對着綠蟒說道,“差不多也玩夠了吧?”
綠蟒沒有回應,隻是繼續遊走着前進,地面處傳來沙沙的響聲。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在念咒語吧?”她冷笑道,”我念的全是容璐平時的禱告詞。“
見綠蟒還是沒有反應,林懸日走到缇奈歐身前,抽出她手中的書,看了一眼封面,說道:“一千零一夜英文版?”
她把書摔到蛇腹下。
“不要裝了。”她說道,“前面缇奈歐鼓膜都破了,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綠蟒終于頓住了。
它開口道:“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一開始,我捏小水晶球的時候。”林懸日說道。
“怎麼可能?”它說道,“那個時候還什麼都沒發生,你看出什麼破綻了?”
“沒看出什麼破綻。”林懸日如實說道。
綠蟒的雙眼一閃,瞬間又恢複了金黃色的光澤。
“那你怎麼知道,這裡是我的幻境的?”它問,“除非,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的幻境。”
“也不是,”林懸日說道,“在缇奈歐笑的時候,還是短暫地相信過幾秒的。”
綠蟒再次發出之前尖銳的爆鳴聲。
“怎麼可能!”
“既然都被你識破了,”它怒吼道:“那你現在就去死吧!”
尖銳的聲音再次席卷而來,失控的浪潮摧毀了一切遮天蔽日的樹木,在極緻嘈雜的音浪裡,林懸日屹立不動。
陣陣的音浪過後,林懸日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被吹動過。
綠蟒吐出信子,也隻能無力地遊弋。
“知道我前面為什麼不用飓風嗎?”林懸日嘲諷道,“因為我真會。”
說完,飓風就從她的手中突起,逐漸形成了一陣強大的氣流,盤旋在她的身邊。
飓風不斷凝聚,将一切都卷入其中。
綠蟒盡管能憑靠着體重取勝,但是飓風中夾雜着的雜物,卻無時無刻不像鋒利的刀片一樣,劃傷他的鱗片,觸碰它的禁忌柔軟之處。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
林懸日冷笑道:“你這麼大,七寸恐怕也很好打吧。”
綠蟒被無數的雜物攻擊,它憤怒地想要用尾巴拍擊地面,把飓風拍散,卻發現,這樣隻會把它柔軟之處更加地暴露出來。
随即它改變了戰術,把自己的身體團起來,用巨大的身軀環抱起自己的弱點,不讓任何可以快速流通的氣流靠近。
這雖然讓它失去了攻擊力,但是也大大增強了它的防禦力。
林懸日不語,隻是靜靜地看着它。
其實這樣的抵抗徒勞無功,盡管保護了弱點,但是飓風中的雜物,依舊會尖銳地隔開每一片堅硬的鱗片。
它發出了絕望的悲鳴。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綠蟒痛苦道,“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前面我對你的攻擊有效,但我剛剛對你的攻擊就失效了嗎?”
“因為不想陪你玩了。”林懸日微微一笑道。
她擡頭,直視着綠蟒的金黃色蛇眼。
在它的眼眸深處,林懸日【懷疑】的信仰通路早已打開。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相信任何人。
“你一定覺得自己的幻境做得很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隻是念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禱告詞,就能在這個幻境中,發揮出無與倫比的能力?”
“而你無論做了什麼攻擊,都沒有攻擊到我?”
綠蟒痛苦地翻滾着身體。
“理由其實很簡單,”林懸日頓了頓,說道,“當我知道了這是一個幻境時,我就有辦法讓你相信,你的幻境是我的了。”
綠蟒聽完,近乎悲哀地看着林懸日。
而她第三次伸出了手。
“把你被異教徒感染的心髒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我輸了。”它歎息道。
“知道輸了就好。”林懸日的動作不變,“快點結束吧。”
“不過,我也并非完全沒有勝算。”
綠蟒金黃色的蛇眼閃爍了一下。
“林懸日,”綠蟒說道,“你難道不想一想,既然你能控制我的幻境,為什麼還會在某一刻覺得真實呢?”
一瞬間,林懸日心中有一刻的慌張。
她轉頭看向缇奈歐的屍體。
……不可能。
“我沒有自負,”她轉回頭,定了定心,對綠蟒說道,“真實的感覺隻有幾個瞬間,這個人是你捏造的,她活着的時候,也是你在用你想象中缇奈歐的聲音和我說話,你演的根本不像她,她不是真正的缇奈歐。”
綠蟒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我想象中的?”它說道,“如果我從來沒見過她,我又怎麼想象她呢?”
林懸日皺眉。
“你什麼意思?”
綠蟒看着她,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
“這樣吧,”它再次用一種近乎悲哀地眼神看着她,“如果你能放過我,我可以告訴你,你錯過了什麼。”
林懸日沉默了。
她擡起頭,與綠蟒忽明忽暗的金黃色眼眸對望。
她不相信自己會輸。
在這場賭桌上,綠蟒賭上了自己的全部——一刻被污染的心髒,這是它全部能力的來源。
可是她在這裡堵上的籌碼寥寥無幾,甚至不值一提。
性命?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