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很快就燃燒掉斐溫身體裡的菌絲。
沒有了菌絲的禁锢,斐溫的身體很快倒了下去。
她沒有林懸日不死的身體,菌絲對她的損傷很大。林懸日背起她,想先回去再說。
到手的獵物離開,菌絲有些不舍地偷偷勾住斐溫的衣服,想要偷偷地撒一點孢子在上面。
不過被林懸日的藍色火焰擋了回去。
她離開這片森林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此時正是傍晚,天還沒有完全地黑下去。
但街道上已經幾乎沒有人了。
等到林懸日努力地跑到旅店,天就已經黑透了。
“天啊。”旅店老闆看到昏倒的斐溫,還有狼狽的林懸日,不禁驚呼,“僅僅過去了一天,你們這是怎麼了?”
一樓的酒館裡,各種職業的人都聚在一起喝酒,聲音很嘈雜。
看到昏迷的斐溫,有眼尖的人看出來,說道:“這不是那片迷霧森林裡面的菌絲嗎?”
“她被森林裡的菌絲入侵了。”林懸日解釋道,“有什麼辦法能治療嗎?”
旅店老闆說道:“隻有服下菌絲裡面的藍色血液,才可以修複她的身體,不然是不行的。”
林懸日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說道:“明天去還有用嗎?”
“直接把入侵她身體的菌絲扯出來,擠出汁液,讓她服下就好了。”旅店老闆提醒道。
“不行,”林懸日說道,“她身體裡面的菌絲,都被我燒光了。”
“燒光了?”
“怎麼做到的?”
旅店老闆有一瞬間的詫異,不過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說道:“可是,越早服下汁液越好,明天也可以,但是她很多地方都很難再恢複了。”
說到這裡,小酒館裡一片寂靜。
大家都注視着吧台的地方,沒有一個人說話。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林懸日問。
“其實你可以不管她。”旅店老闆歎了一口,“每年都有很多異鄉人死于迷霧森林,迷霧森林也已經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了,生死有命,幹嘛強求呢?”
“不行。”
林懸日把昏迷的斐溫放下,轉身準備走入夜色中。
“哎,”旅店老闆立馬拉住她,說道,“晚上是不能出門的。”
“我知道。”林懸日掙脫旅店老闆的手。
她不想解釋太多原因。
“哎哎哎,”旅店老闆再次拉住她,說道,“你不要命了?”
“我不會死的。”林懸日隻好轉頭,勉強留下幾句話,“我沒事的,一會就回來。”
“那也不行——”
旅店老闆見拉不住她,隻好把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放進她手裡,說道:“要是你非要去,就拿上這個吧。這個割菌絲很有用,到時候你被菌絲纏上了,就用它。”
這個匕首出奇地輕,刀柄上刻下了細小的符文,在昏暗的燈光下若隐若現。
“謝謝。”林懸日揮了揮匕首,随後就走了出去。
随着少女逐漸走出門去,酒館裡熱鬧的氣氛不再,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一般的沉寂。
即使林懸日已經離開很久,這種沉重的氣氛也沒有緩和。
所有人都在默默低頭喝着自己的酒,生怕一個不小心,旅店老闆就注意到自己。
終于在長久的靜默中,有一個人忍不住站了起來,他就是之前熱情地搭話的那個人。
“你幹嘛說這樣的話?”他對旅店老闆不解道,“其實大家都知道,即使不服用汁液,被菌絲侵蝕的人也能慢慢養好身體,你為什麼要這麼告訴她,你這不是讓她去送死嗎?”
旅店老闆在吧台旁,若無其事地擦拭着杯子。
聞言,他也隻是笑笑,說道:“這又不是我逼她去的,她自己非要去救,我有什麼辦法?”
……
夜色被掩蓋在濃霧中,看不清方向。
就在這樣濃重的夜色當中,那種金屬摩擦的詭異聲音,再次傳來。
她擡頭,魔法燈光按次序排列在路邊,形成了路燈一般的軌迹,供給給行人照明。而就在森林與小鎮的交界處,林懸日近距離地看到了,那片黑色的濃霧。
不得不說,旅店老闆的障眼法真的很像,即使是這麼近距離地觀察,林懸日也沒有任何一個破綻,讓她證明那天晚上看到的黑霧,和眼前的黑霧不一樣的地方。
她拿起匕首,蹲下身,望着與小鎮交界處的森林,輕輕地伸出指尖。
皮膚倒是沒有什麼很痛的感受,頂多隻有一些細密的、像被粗鹽磨過的痛感。但是她的手中的匕首,仿佛有靈性一般,發出了陣陣的金戈相接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