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被抛出來了,但姬忘塵卻因此陷入了沉默。
雖然她在外曆練的經驗比湯穗穗多一些,但她通常都選擇獨自處理郊外的魔物,鮮少像現在這般,因此她也不知該如何推進。
姬忘塵的苦惱不自覺浮在臉上,湯穗穗大概猜到師姐尋常的曆練習慣,瞬間覺得重擔在肩,也在心底竊喜自己這能能幫上師姐。
即使她經驗沒有師姐那麼豐富,但是她覺得自己很擅長和旁人打交道。
既然是屋宅有關的,那她們不妨找到房屋相關的地方,比如出售租賃宅子的房屋牙行 。
說不定在那裡,能順勢旁敲側擊那道鬧鬼傳聞。
湯穗穗的腦子轉得很快,片刻後,她腦海裡就冒出一個辦法,她笑着伸手扯扯師姐的衣袖,胸有成竹地開口:“交給我吧。”
在姬忘塵疑惑的目光中,湯穗穗徑直走向一旁的攤販,笑吟吟地開口:“這位行商阿娘,我能問您些事嗎?”
攤主原本在整理攤上的物件,擡頭對上湯穗穗友善的目光,她也不拘謹,大大方方地應答:“怎麼了妹子?”
“是這樣的……”湯穗穗揚起笑臉,順理成章将房屋的事情抛出,“我和姐姐初來乍到,想租賃宅子。隻是走了好半天,還沒看到牙行,所以想請您指指路。”
“哦,屋宅牙行啊,沿着路往前走……”攤主慷慨地伸手給她們指了方向,“那有家牙行,價格還挺實惠,兩位姑娘不如去那兒問問。”
“得咧,多謝大娘!”湯穗穗笑得甜甜的,連聲應謝。她還順手在面前的攤子上買了件小零碎,便拉着師姐就往那人說的方向走去。
站在一邊的姬忘塵認認真真地記下,争取下次遇到類似情況的時候也能應對。
正是青天白日,街市喧鬧,人來人往。所幸那間牙行并不遠,她們按着攤販指向的方向拐過兩個街口,遠遠地就看到有一整間裝潢正規的莊宅牙行。
等她們剛走進了些,周圍就圍上了衣着相似的牙人,上前跟她們套近乎:“兩位姑娘可是要租賃房屋?”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姬忘塵,下意識攥緊了旁人的手,求助的眼神瞥向湯穗穗。湯穗穗笑着朝師姐點點頭,熟稔地拉起笑臉接話:“正是正是……”
她将提前準備好的說辭跟牙人開口,牙人聽了她的話,連忙推銷起房屋來。
湯穗穗毫不怯場,一邊笑着搭話,一邊拉着師姐的衣袖跟牙人往牙行裡走去。
在湯穗穗和牙人搭話時,踏入了牙行的姬忘塵下意識地打量周圍。這座牙行分割成了半開放式的小隔間,四周還懸挂了一圈寫有房屋具體信息的紙張。
這些對于姬忘塵來說,是完全陌生的見聞。
而身旁牙人和湯穗穗聊得正歡,并一邊往空缺的隔間走去。
恰在此時,一位怒氣沖沖的中年女人從店鋪外快步走進去,帶着怒氣将手裡的紙張拍在掌櫃的面前,怒斥道:“你們給我妹子介紹的就是這種房子?”
掌櫃吓了一跳,連忙從櫃後掏出來,賠笑:“這位大姐息怒,可是房屋出了什麼問題?”
沒想到對方的話反倒點燃了女人的怒火,她氣急反笑,用力一拍桌子:“息怒?你要我怎麼息怒?——青鶴街以南什麼情況還用我挑明?你們給我妹妹介紹的就是這種房子?這不是坑騙外地人嗎?”
女人的話語想連珠炮似的往外冒,她的音量極大,店鋪中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掌櫃朝其餘牙人使了眼色,他則引着女人上二樓包廂細談。
姬忘塵敏銳地察覺到,在女人說出“青鶴街以南”時,在場的許多客人臉色霎時變化。空氣中的氣氛瞬時變得凝固,充斥着懷疑與不信任。
原本還相談甚歡的客人下意識用審視的眼神打量面前的牙人,聽到對方連連解釋後才面色漸緩。
湯穗穗雖然不如師姐敏銳,但她也捕捉到關鍵的字眼,心中好奇,忍不住朝面前牙人發問:“青鶴街以南是什麼地方?”
本來隻是随口一問,然而面前的牙人卻變得支支吾吾,神色很不自然,扯東扯西并未直面回答。
兩人相對視一眼,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她們沒有強迫牙人,而是主動将話題岔開,聊回方才租賃房屋的話題。
剛才的小插曲過去,牙人也恢複了之前那般伶牙俐齒,耐心地向兩人推銷着還不錯的房屋。
當她問起面前偏好地段事,姬忘塵還顧着自己的任務,下意識開口:“秦王府附近——”
還沒等她說完,牙人臉色突變,急匆匆地打斷,視線在兩人間來回橫掃,着急地連連擺手:“抱歉二位,那的生意我們可做不了。”
湯穗穗自然發現對方不對勁的反應,笑着圓場:“真是可惜啊,您有所不知,我與姐姐對秦王仰慕許久,此番來王城,也想着能住得離她近些。若是租不了的話,确實有些惋惜。”
“秦王确實是位能人。”牙人聽到湯穗穗的解釋,也随即松了一口氣,相似的理由她聽過了許多,但她不敢冒險,“……小的無能,還請見諒。”
那裡的房子其實手底也積攢了許多,但礙于某些原因,她們實在不敢堵上自己的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