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物價飛漲之迅速,讓她心生不安,道自己把住宿銀子另外還給李瑾瑜。
李瑾瑜搖搖頭,他們麻煩彭晴幫忙驅車,如今為她住宿吃食提供銀兩,是最公平不過了。“可是也太貴了。”彭晴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就當做是彭娘子為我們幾人引路的辛苦費。”
歇息一日,他們四人繼續出發。一路上,有彭晴和他們共賞西行風光,他們看着連綿不斷的雪嶺,聽着彭晴詳細的介紹,更覺生動,也驚歎于自然之鬼斧神工。
“怎麼你懂得這樣多?”張玉不由得驚歎,眼前的小姑娘看着不到二十,面相乖巧稚嫩,卻能對狼胥關到五巍的各色風光,都如數家珍,又懂得策馬驅車,有着超出常人的精明能幹。
彭晴解釋自己幾年前搬到五巍,也和城中商隊見識過一些奇景,因此懂得。
李瑾瑜手拂髯須連連點頭道:“天地大美而不言,還需登高才可望遠,臨溪方知地厚呀。”
而彭晴也聽他們說了許多闵州的趣事。李瑾瑜年已耳順,說話卻铿锵有力,中氣十足。他見多識廣,博才多學,和彭晴說起自己行商之事,趣味連連,讓一路有些緊張不安的彭晴也逐漸安定下來,想象着他們說在闵州行船和海匪對抗的英勇。
彭晴素來喜歡與人打交道。在五巍奔走送信時,就和一路上的人們談天說地,她會從他們的故事裡,窺見人生百态。各色的話語之下,編織出不曾見過的畫卷,不必見證過去曆史,從當下人生便能賞味人間。她很享受這種過程。
可是當李瑾瑜問起彭晴孤身一人去邊關做什麼時,彭晴遲疑了一下,低下聲音道:“找我的丈夫。”
見她聲音低下,興緻直降,李瑾瑜很識相地轉移了話題。
幾人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終于到了狼胥關前。
氣派而威嚴的城門屹立眼前,巍峨城牆之上,守城的士兵比五巍足足多了一倍有餘,個個嚴陣以待。城門之下查驗異常嚴格,兩邊衛兵身穿全套甲胄,手執長纓槍,列隊嚴肅,用冷酷的眼神審視着每一個出入的人。
“到此就分離了,我要趕去馮家莊找人。”彭晴很感激他們一路相伴,進了城,和張成換回坐騎,拜别了李瑾瑜一行人,打聽起馮家莊的所在。
臨行前,李瑾瑜慈笑提醒,一路過來,物價飛升,劫持時有發生,可見狀況并不太平,見狼胥關查驗細緻,想來此處也并不十分太平,彭晴若是找到人了,也盡快回到城内,勿要在外逗留。“如果要來找我們,就來賀蘭驿吧。”彭晴點頭揮手道别。
賀蘭驿,是官驿。他們也覺得住宿太貴了,要去轉投官驿了吧。如果商隊規模夠大,是可以申請入住官驿的,日夜有官差的保護,在如今的情況,是最好不過的去處。
說起官驿,彭晴想起了兄長,他也來了狼胥關,那是不是也在賀蘭驿呢?據她所知,狼胥關一共設了三個官驿,她決定從馮家莊回來後再去尋一尋兄長。
功夫不負有心人,彭晴很快便找到了馮家莊,在有些飄零的村口,她坐在村口茶館裡,買了一碗暖茶歇息。
“我也坐這裡,不妨事吧?”陌生的中年男子将一個陳舊的行軍酒壺放在桌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盯着彭晴。
四周都有空桌子,卻非要來這裡?彭晴雖然喜歡和人打交道,但如今這明顯有詐,她心下提起警惕,冷冷點頭道:“你坐吧。”說着起身準備去另外一張桌子。
不容她邁出一步,隻在她站起瞬間,男子便已經将她頭上的發簪取下,彭晴被他動作吓了一跳,急忙飛身拉開距離,看着他手中捏着自己的發簪,她臉色頓時冷峻起來,盯着男子玩弄的眼神問道:“你要做什麼?”
“來見識一個黃毛丫頭。”男子依舊似笑非笑,眼神讓人發毛。“還給我。”她強調道。
“你還能搶得回去?”男子打量着她那隻紫薇發簪,細細看去上面的字眼,“餘安,彭晴,竟是定情之物?”他并不吃驚,隻是玩笑似地激怒彭晴。
她飛身前去奪取,卻被那人腳步微旋,側身躲過,那人在她飛身過來之際出掌,彭晴不得不緊急調整身形躲過他的掌風。很厲害的功夫,彭晴遠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發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