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提到這事,常樂就來氣,“昨天我吃火鍋,碰到她坐在隔壁桌,她說,咱們教師小區——”
話音突然止住。
常樂終于反應過來——
原來小楊最後那句話是這個意思。
啊呀呀呀呀!常樂氣得咬牙切齒,捶胸頓足。
她輸了!别人陰陽怪氣,她居然沒有當場還擊!這個笨腦子,要你何用!
要不是懷裡還抱着三闆雞蛋,她真想沖回去,跟小楊激情對罵,再戰三百回合。
算了算了,常樂大口喘着粗氣,寬慰自己,勝敗乃兵家常事,下次再好好發揮嘛。
而且,精神上她雖然輸了,但物質上她赢了啊,這麼多雞蛋呢,夠她全家吃到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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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常樂遵照姥姥的旨意,直接将雞蛋運到二樓。
一進屋,林文娟的聲音就從洗手間傳來:“曬個床單,曬了一個多小時,鞋子泡在桶裡都臭了,也不知道刷!”
林文娟罵罵咧咧地出來,視線落在常樂懷裡的雞蛋上,不由得一愣。
“買這麼多雞蛋幹嘛?家裡又不缺。”
“這是戰利品。”常樂把雞蛋放在桌上,轉身朝門口走去,“還有呢,你等着。”
常樂又跑了兩趟,才将雞蛋全部運完。
林文娟一邊往冰箱的抽屜裡碼雞蛋,一邊聽常樂講述前因後果。
她又無奈又想笑:“說真的,我覺得你們兩個更像反派,打家劫舍,趁虛而入。”
常樂嘿嘿一笑,從冰箱裡拿出一罐酸奶。
當個沒皮沒臉的反派,可比做個忍氣吞聲的老實人要爽多了。當然,要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内。
“對了。”林文娟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剛剛收拾你房間,看到一件衛衣,我給洗了。”
常樂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林文娟明知故問:“那是你的嗎?之前怎麼沒見你穿過?”
常樂若無其事地喝着酸奶,大腦卻在瘋狂轉動。
說吧,怕林文娟誤會。不說吧,更容易誤會。
其實也沒什麼好瞞的,不就是吃頓火鍋嘛,遮遮掩掩的反而會讓人浮想聯翩。
“哦,昨天跟易誠去吃火鍋,他借我穿的。”常樂盡量表現得随意,“是該洗洗了,火鍋味道大。等曬幹了我再還回去。”
林文娟“哦”了一聲,用同樣随意的口吻試探:“你們開始約會了?”
常樂一口酸奶差點嗆住。
“咳咳!媽你别瞎說,什麼約會,咳咳……”
林文娟拍拍她的後背,“不是就不是,你緊張什麼?就算是也不要緊,又不是早戀,我還能棒打鴛鴦不成?”
常樂臉漲得通紅,啞着嗓子說:“真不是!我就是饞了,想吃點重口味的,正好碰上他了。我倆是純潔的飯搭子關系。我、發、誓!”
“這點小事還要發誓?”林文娟輕歎一聲,面露幾分惋惜,“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對美食可比對帥哥有興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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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常樂找了個紙盒,将電療儀和雜七雜八的配件都裝了進去。
昨天晚飯時,一家人聊起白天發生的事,一緻決定要把這台電療儀還回去,以後也不跟這家店打交道了。
畢竟,這台儀器放在家裡也是個擺設。姥姥怕壞了退不了,都沒敢用,還得隔三差五給它擦擦灰,煩都煩死了。
一想到今天又能與小楊battle一場,常樂興奮得睡不着,連夜在小紅書上查找吵架攻略。
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等着一雪前恥了。
結果,等她鬥志昂揚地沖到理療店門口時,卻發現卷簾門緊閉,原本在門口招呼排隊的店員也沒有出現。
門口隻有幾個老頭老太太,都在茫然地等待着。
不應該啊,常樂看了眼手機,已經八點了,還沒開門嗎?
該不會跑路了吧?
常樂等了會兒,決定先去吃早飯。
吃完一碗牛肉粉後,她再次抱起紙盒,回到理療店門口。
八點半,還是沒開門。
常樂蹲在地上,雙手托腮,陷入了迷茫。
老頭老太太們在店門口來回轉悠,來了幾個,又走了幾個,都跟她一樣茫然無措。
太陽越升越高,漸漸爬到頭頂,終于來了個中年男人,在卷簾門上貼了張紙——
白紙黑字,旺鋪招租。
幾個老頭圍住他,七嘴八舌地問:“怎麼回事啊?”“今天還開不開門了?”“你貼這個是什麼意思?”“你是老闆嗎?”……
中年男人也稀裡糊塗的:“不關我的事啊,這家店就租了兩個月,這還沒到期呢,昨天晚上突然跟我說已經搬走了,讓我重新招租。”
聽到這話,常樂抱起紙箱起身,拍拍屁股,準備回家。
果然跑路了。看來她的預感還是挺準的。
就為了不賠那五萬塊錢,至于麼?
跑就跑了吧,反正她們家也不虧,白得了那麼多雞蛋呢。
就是可惜她連夜做的吵架攻略了。
她才剛剛體驗到做反派的樂趣,對手就落荒而逃了,唉,真是不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