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孤男寡女的,互相确定安全就好,就不靠太近了,省得影響名聲。
保衛隊又開始巡邏。
但陰影萦繞在每一個人中心頭之間。明明白天的時候大家還沉醉在成功的歡聲笑語之中。
晚上卻又很多人都喪失了自己為數不多的财産。
最大的隐患是一個毛賊都還沒有被捉到。
昏暗的夜中,流經縣城的珠女江的水岸邊,這裡有一片巨大的蘆葦蕩。
五個人正在密謀分贓。
他們分别是趙石頭,李梅君,李蘭君,李竹君,李菊君。
李家四個人的成分不好,從前說是書香世家,實則占據了附近幾個公社近七成的土地。
在前幾年理所當然被打倒了。
後來幾個兒子慢慢就成了一個賊偷慣犯團夥。
本來肉聯廠是他們最想去的地方,不僅有錢拿,還有肉可以偷。
但是那裡放着太多的刀具,那些殺豬匠,能壓制得了幾百斤的大肥豬,還能把它們解剖的肉骨分離。
看着食品公司裡頭肉攤上的白慘慘的一丁點兒肉沫都不見的大骨頭,幾個人頓時就打退堂鼓了。
轉而盯上了糖廠。
趙石頭則是标準的八輩子貧農出身,根正苗紅。
是榨期被糖廠雇傭來榨甘蔗的臨時工。
因為踏實肯幹,已經連續三年都能被選上了,每年都有一筆固定的現金收入,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村裡人都羨慕得很,認為他比那些隻能在地裡刨食兒的強多了。
趙石頭手裡捏着幾十塊錢是十裡八村衆所周知的事情。
此時的三教九流又都是一家,彼此都熟。
李家四人就和一個附近的地下賭場合作,先是找趙石頭随便玩玩打發時間,不賭錢。
後來就成了赢了算趙石頭自己的,輸了算攢局的人的。
赢了幾把後,趙石頭就自己上了,慢慢越玩越大,先是把錢輸了個精光,又是欠下大筆賭債。
最後在賭場老大的威脅兼誘惑下和李家四人開始合作。
前幾天四處躲閃的人影就是他們在踩點。
現在終于到了他們收獲成果的時候。
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李家四人卻仍沒有争出一個結果。
雖說名字是按照四君子的雅号起的,但他們實在沒有這樣的品性。
從前大家跟着李梅君,也就是長子長孫走,他也是學了一身的官腔。
當了賊之後還是李竹君更頂用,李梅君那套除了礙事根本幫不上忙。
這次被孟頌英砸傷的就是李梅君。
所以他覺得自己受的罪多,應該拿最多的,而且他是哥哥!
要不是大哥知道得太多,李竹君是很想把他踹出這個團夥的。
隻能吃幹飯的東西。
血緣關系在真金白銀面前也得讓步。
另外兩個則是看戲,反正不管誰當老大都不會相當光杆司令。
隻是啐一口唾沫到手指上,專心緻志數錢,數完自己手上那一半,再換着數對方手上的。
數着數着,鈔票就少了幾張,都到了自己兜裡。
至于趙石頭,用的時候是兩肋插刀的好兄弟,一根繩上的螞蚱,甜言蜜語外加借貸條子恐吓,蜜棗加大棒的連番上。
現在沒什麼用了,就任由他看着江岸邊密密麻麻的蘆葦瑟瑟發抖。
李梅君沒争赢三弟,一腳踹在趙石頭肚子上:“抖什麼?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