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當然不會所有人都識相。
趙娟不想賺這份謝媒禮,有的是人想掙。
而且張大媽也是糖廠的人,丈夫也姓張,張大爺已經退休了,工作就傳給了大兒子。
不過不住在宿舍區,他們一大家子都住在外邊的街道上。
家中兩個兒子,接班的大哥叫張平安,弟弟叫張平康,都有工作,不過小兒子身子好像有些不好。
雖然張大媽一家對外的時候總說孩子身體沒問題,但蒼白的臉色和瘦弱的四肢大家都能看見。
不戳穿罷了。
張平康是玻璃廠的生産調度員,負責協調生産環節,安排生産任務的。
本來也應該是個吃香的結婚對象,但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他的身體情況。
家人的隐瞞更為此添上一層陰霾。
如果隻是小病,那就不需要如此忌諱,不是嗎。
門當戶對的愛人是不可能找到了,願意和張平康在一起的人,不是家庭過于貧困,就是自身有極大的短闆。
或者農村的女孩兒也有願意的,苦一苦自己,下一輩至少不用滿腳都是泥巴了。
但張家的要求是縣城女孩兒,而且不能是無業人士,得有工作。
張平康當然也是認同的。
現在看上王水桃還是因為實在找不到,所以放寬了要求。
直到媒婆上門,王水桃才想起,原來自己已經到了能結婚的年紀。
在她心中,九月就要去上學,自己還是個寶寶呢,再怎麼說也不至于一下子橫跨到結婚上去吧。
媒婆是廠子裡一個工人的老娘,拿了張大媽的一塊錢,頓時口燦蓮花。
把張平康介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桃子,你聽大娘說,這張平康啊,年紀小,還清秀,最重要的是有工作,還不嫌棄你是農村來的。”
王水桃翻了個白眼:“大娘,這話是他的原話啊,大庭廣衆的,搞階級論,不太好吧。”
她下了班本來就累,吃完飯還困得很,就想進去躺着歇息一會兒,一下子被堵在門口,灌了一耳朵張平康的事兒,簡直要煩死。
還無緣無故被一頓貶低,說話便很不留情面。
這帽子一下把大娘壓得聲氣都弱了三分。
“你看你,說這些,那農村來的,不就是,嗨,大娘說錯話了,都是大娘的錯,工農一家親,行不。”
看兩人在門口拉拉扯扯,有些八卦的視線已經在繞着她倆打轉很久了。
就算不帶惡意王水桃也不喜歡。
而且張平康,一聽這名字,王水桃就想冷笑。
這不就是《團圓年》這部劇中,小姑子的對象。
和原身結婚不滿三年,人嘎嘣就沒了。
隻留下原身一個人帶着出生沒滿周歲的孩子過日子。
就不說他人沒了之後,張家人又鬧出多少事端來,光憑他是個短命鬼這條,王水桃真想在這個時代嫁人,也不會選擇張平康的。
沒門。
三米之外的孟頌英已經來回溜達很久了,一直聽見周圍的人窸窸窣窣讨論,大娘這回能不能做成這樁媒。
她時常做媒補貼家用,廠子裡的人都知道。
雖然聽不見,但找王水桃一個大姑娘,大夥兒都能猜出來是什麼事。
孟頌英能看出來桃子臉上的不耐煩,心想,這應該是拒絕了。
有些竊喜,又為這份竊喜而不知所措。
書中有言,君子有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