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桃站起來,大聲回答:“是!謝謝吳主任表揚,我會繼續保持的。我就知道吳主任也很認同,畢竟勞動光榮,是不是,大家?”
辦公室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掌聲。
吳東回了一個微笑,沒有多說什麼,進自己的單人辦公室了。
王水桃略收拾了一下桌子,整理出一張報表來,去了廠長辦公室。
整個糖廠也就那裡有電話能用。
等她出門,廠辦頓時活躍了起來。
大家夥兒都開始小小聲的交頭接耳。
總是掃地老王是蛐蛐得最起勁的,從前他年輕的時候得罪過吳主任,現在總是被針對。
其實就是吳主任作為領導多吃多占到沒臉沒皮的程度。
老王家裡隻有自己一個勞動力,爹沒娘老媳婦病,一兒兩女都隻剩下一個小女兒在身邊。
其他兩個都下鄉了。
他不能不補貼啊。
恨不得一個銅闆掰成兩半花。
應該給自己的福利少了那麼多,氣不過就和當年還是副主任的吳東吵了起來。
吳東就是負責分發員工福利的人,其實他已經當上副主任兩三年了。
風評一直是不錯的。
隻是突然東西就少了。
因為名聲和以往的信任,一開始,大家都信了他給的理由。
什麼全國各地都困難,糖廠工人要共克時艱。
糖廠雖然是軍事化管理,但也隻是在上班的時候,又不是全天候的,更不是對外不通的監獄。
這樣的謊言很快就被揭穿了,因為外頭其他廠子的工人福利和以前沒有變化。
不過青蛙們已經在溫水裡煮了很久,都習慣了拿這點補貼繼續過日子。
面對領導也是缺乏抗争的勇氣。
彼此之間也維持住了相對的和平。
直到老王站出來,其他人也跟在後面要一個說法。
最後就是一通調查,查出來什麼問題都沒有。
正要群情激奮之際,幾個領導又說,工人們辛苦了,接下來幾個月會多發一些補貼。
算一算,剛好是之前虧損的七成。
大部分的人都偃旗息鼓。
老王也從熬糖工人成了廠辦的人。
剩下的人也認為老王肯定是要同意的。
老王,當然沒有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來。
熬湯工人經常被燙傷,榨季三班倒更是照顧不了家裡。
廠辦就不同了,清閑有面子。
但進來之後,老王才發現,根本沒人敢跟他說話。
工位也沒有一個,成天就是掃地,抹桌子,打掃衛生,一停,就有吳東的狗腿子過來吆五喝六的。
身後已經空無一人,老王隻能認了,誰知道吳東竟然又升了主任。
吳東的職位越高,想讨好他的人越多,老王的日子就越難過。
甚至後來他會接班老廠長成了公認的事實。
直到孫廠長從天而降,領導班子裡的人陸陸續續都被換了,有的直接因為挖社會主義牆角進了牢裡。
老王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終于在廠辦擁有了一個自己的工位。
不過吳東還是碩果僅存的幾個原領導中的一個,老王還是隻能掃地。
他拿過去的單子,吳東能拿出千百種理由不簽字。
但廠辦的人都離領導層是最近的,已經認識到吳東是秋後的螞蚱,日子長不了了。
老王想要罵兩句吳東,他們也肯陪聊。
廠長辦公室,王水桃在聯系黑省那邊的人。
糖漿的原料除了甘蔗就是甜菜。
要十萬份的糖,不算損耗也要五萬斤糖塊,那些白糖紅糖是要上交完成每年的固定任務的,當然不能拿來用。
省城的公司就聯絡了黑省的兄弟公司,那裡制糖主要就是用甜菜。
九月下旬就會有大批量成熟。
王水桃主要是和他們那邊溝通是否可以将早熟的批次送來,縣城這裡也可以盡早趕工。
嘴皮子都磨破了,黑省那裡才同意會用大卡車拉三十萬斤甜菜到這邊。
時間就定在九月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