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大哥還是那個好好的工人,他的心就跟掉進了螞蟻窩一樣難受。
“再說下去,咱們就一起去北大荒!”
張家人又一次沉默下來,張平安更是一個字都沒說,垂着頭,好像沒臉見人一樣。
朱秋果這才笑眯眯地走到王水桃幾人面前一鞠躬,說道:“謝謝諸位幫我,要是我突然在張家病了,廢了,死了的,肯定是他們幹的,我肯定能拿到證據,就放在……”
她壓低了聲音靠近王水桃。
張家人在後面伸脖子瞪眼睛的,一個字也沒聽清。
王水桃煞有介事地點頭,放大嗓門說道:“行,我聽明白了,有三個地方是吧,你放心,有什麼事兒我肯定一個個翻過去。”
朱秋果說完轉身,啪啪又給了張大爺,張大媽一人一個耳刮子。
“找我相親的時候你們兩個老東西怎麼說的,啊?沒幾天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賤骨頭!”
又揪着張平安的頭發狠狠抽在他臉上:“最賤的就是你!”
接着是張大嫂,也是一巴掌:“剛才打我是不是很爽?賤人!”
張平康也沒被落下,但她沒給出任何理由,隻是看着他笑。
直到張平康頂着對稱的兩個巴掌印,艱難擠出了一個笑臉。
王水桃看着這場鬧劇,身後爺爺忽然嘀咕了一句:“這姑娘是哪個大隊長的閨女?怎麼好像從來沒見過。”
姑姑王珍珠看了一眼,發現的确不認識,不過沒放在心上,說道:“爹,你認識幾個人啊,成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咱大隊的人你都認不全。”
爺爺吭哧吭哧的,嘟囔道:“那我認識他們幹什麼,大隊長能一樣嗎,那都是官兒啊,以前得是裡正……”
“爹!”
大伯連忙打斷他:“說的這都什麼,被人聽見了,大隊長又要生氣。再說了大隊那麼多,她萬一是遠點兒地方來的呢。”
爺爺剛才說錯了話,扭頭觀察一下周圍,不吱聲了。
王水桃與一直看着她的孟頌英對視一眼,又看見江滿運神色有些異樣。
“怎麼了?”
她問道。
江滿運遲疑一會兒,還是沒多說什麼。
哈欠連天之際,天終于亮了,一群人将張家幾人圍困在中間,先是回了張家那戶口簿。
向陽街的老人們又坐在了門檻前,沐浴晨光。
和江滿運交談過的幾人眼尖地認出了她,紛紛低下頭去,不願意摻和這樁一看就很麻煩的家務事。
朱秋果在這裡徘徊多日,也早被注意到了,可這些老人們就像是看不清張家五人的灰頭土臉一樣。
張家的四個大孫子已經醒了,剛想抱怨怎麼家裡的大人消失這麼久,看見來者不善的幾人,又把嘴閉上了。
拿到戶口簿,便去了婚姻登記處。
朱秋果的一應東西也準備的十分齊全。
辦事員敲下章子的時候還笑道:“姑娘是魔都來的知青啊,小夥子真是有福氣。”
王水桃一挑眉,不過她不在乎朱秋果的身份,别說是知青,就算是現在所謂臭老九的後代又如何。
她們兩人是各取所需,朱秋果說的可以幫自己解決張平康的糾纏已經做到了。
至于她為什麼非要嫁給張平康,這是她的事。
江滿運咋舌,她就說這姑娘和平常見到村裡的姑娘不大一樣,還以為是大隊長家裡養得精細。
想不到是魔都來的,那可是個洋氣的地方,聽說有錢得很呢。
朱秋果回望面帶驚喜的張平康,微微翹起嘴角。
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呢。
好不容易解決了張家的事,張平安也默不作聲乖乖去掃廁所了。
孟頌英看着王水桃大步向前的背影,身後的馬尾一甩一甩的,摸了摸臉,踯躅不前。
臉上的淤青已經消退了,擦痕也都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