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

文/七晏銘

清靈閣隻收女弟子。

閣主藍無心收弟子，不問家世，不挑體格，最要緊的是面容姣好，身形婀娜。于是乎清靈閣就成了這虞陽城各色美人的聚集地。

比如大弟子雲紫煙，她黛山眉剪水瞳，面若桃花，膚若凝脂，嬌嬌柔柔極盡妩媚。

又比如三弟子慕寒秋，她冰肌玉骨，清麗脫俗，矜傲美豔令人心向往之而不敢亵玩。

其餘幾位弟子自也是如花似玉，各有千秋，叫人簡直目不暇接。

然而，最值得一提的，還是二弟子，虞青蝶。

虞陽城各門派弟子習慣以入門早晚排位。虞青蝶自小就被藍無心收養，收入門内，因而年紀不大，排位卻高，被一衆姐妹尊稱一聲二師姐。

據說，虞青蝶容貌豔絕，比之雲紫煙、慕寒秋這樣的絕色美人，也愈美上幾分。

隻可惜的是，虞青蝶從不在外人面前顯露真容，總戴着一副蝴蝶面具，隻露出一雙點漆明眸，惹得衆門派子弟浮想聯翩。

更難得的是，虞青蝶不止貌美，而且天賦異禀，将清靈閣的劍法使得爐火純青，比之其他師姐妹，簡直天差地别。

清靈閣的劍法，施展時身姿輕靈，宛若翩翩蝶舞，再配上虞青蝶婀娜的身形，攝人的眼眸，那真是賞心悅目至極。虞青蝶因而也被美稱為“蝶劍仙子”。

對于這個弟子，藍無心自然是視若珍寶，出席比武大會時，常會帶在身邊炫耀。隻要虞青蝶到場的比武大會，必然擠個人山人海。常有人為了與虞青蝶同台比武，近距離一睹美人芳姿而争個頭破血流。

争輸了的固然痛悔，争赢了的卻也不見得撈着好處：蝶劍仙子性子孤傲，下起手來絕不心軟，十之八九會将對手揍得鼻青臉腫。

然而，自古有雲：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不過挨一頓揍，值！

毫不誇張地說，虞青蝶是虞陽城中幾乎所有武林子弟的夢中佳人。

虞陽城是一個尚劍大城，城民崇尚習武，偏愛長劍。就連春樓裡的藝妓，也常以舞劍取悅恩客。

城中大小劍派衆多，清靈閣隻是其中很小的一個門派。但隻收女弟子的，整個虞陽城卻隻此清靈閣一家，因而吸引許多貌美如花的姑娘拜師入門。

所以，如果清靈閣的牆頭上突然趴了個偷看姑娘練劍的登徒子，那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比如此時，夏林兒正獨自在後院練着劍，便察覺到外牆上不知何時已趴了一個。

與以往不同的是，以往的登徒子還沒扒穩牆頭，就會被她一石子打下牆去，今日這登徒子不知已偷看了多久，她竟此時才察覺。

夏林兒不動聲色，看準地上一塊石子，正想用劍尖挑了打過去，那登徒子卻飛身翻入牆内，笑嘻嘻地拱手說聲：“姑娘息怒。”

隻見他一身極其考究的絲綢織錦，明朗的笑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好看得讓夏林兒相形見绌地後退了一步。

這個人夏林兒認得，這是司城宗家的二公子司城歧風。司城家族盤踞虞陽城内，曾和啟城宣家、天嶺易家并稱武林三大家族。但如今後兩者的名頭已漸不如前，唯司城家族日益昌盛，所創立的司城劍宗已在武林中獨大。

司城家族族系龐大，族中子孫、門下子弟衆多，近十年來，更是在宗家宗主司城聖山的帶領下，廣結盟友，懲惡揚善，以天下為己任。司城聖山已俨然武林之主。

眼前這司城歧風就是司城聖山的次子，本是大好前程，但偏偏這司城歧風不學無術，行事荒唐，出入煙花柳巷不說，還去勾搭良家女子，甚至在虞陽城中掀起一個傳言。

據傳，他藏有一本《虞陽十二姝》，将虞陽美人分為上中下三等，撰寫正冊、副冊、又副冊，其中記錄着虞陽城各色美人的信息，膚白膚黑、高矮胖瘦這些自不必說，甚至還有腳碼大小這等私密信息。

至于為什麼這麼荒唐的人，還沒有被個個精于劍術的虞陽美人刺死，那就是因為他那張臉了。

如果司城家族下任宗主論臉來挑選的話，别說是在族中選，就是放到整個虞陽城來選，那司城歧風也是實至名歸，無出其右。

然而，司城家族族規嚴明，怎能放任這樣一個登徒子？據說，還是因為他那張臉。司城聖山十年前痛失愛妻，隻得兩個兒子，而次子司城歧風那張臉像極了逝去的愛妻，因而對這小兒子十分寵溺。宗主心系天下，日理萬機，隻存這點小小私心，總算這司城歧風雖然荒唐，但也闖不出什麼大禍，旁人也就不好多說什麼了。

原來是這個登徒子，夏林兒暗暗地想。以前的“登徒子”她都是随口一說，而眼前這個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登徒子”了。

“原來是司城二少，”夏林兒道，“司城二少好歹出身名門，難道不知道，偷看别派武功，被剜去眼珠也不為過嗎？”

“哇！”司城歧風瞪大了眼睛，“這位姑娘也太狠的心了吧，竟然想挖我的眼珠麼？這麼好看的眼睛，姑娘若下得了手，那就來罷。”說着兩手一背，笑咪咪地擠了擠眼。

少年挺拔的身形活力四溢，明亮的笑眼似乎能勾人魂魄。

夏林兒心口一蹿：确實好看啊。

她不由得紅了臉面，有些窘迫地側過身子，催促道：“趕緊滾。”

“姑娘别急着趕我走啊，”司城歧風卻不肯走，“我剛看姑娘練劍，委實身法不凡，沒想到除了蝶劍仙子清靈閣還有姑娘這樣人物。不知姑娘是藍閣主第幾位弟子，在下怎麼沒見過？”

司城歧風聲稱沒見過夏林兒，夏林兒卻見過他不止一次。

“我的師姐妹個個美豔，”她說，“唯獨我相貌平平，司城二少就算看見，恐怕也是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