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春來院了?”
司城歧風勾起嘴角:“林兒姑娘生氣了?”
夏林兒奇道:“我生什麼氣?”
“我也不知道,”司城歧風笑嘻嘻的,“但林兒姑娘看着像生氣。”
“何以見得?”
“你今天出招,這樣怒沖沖的,下手還特别重。”
“那是我今天心情不好。”
“發生什麼事了?”司城歧風問,“說給我聽聽,我來哄哄你。”
夏林兒聽着他這輕薄的口吻,愈是不痛快,闆起臉來:“司城二少怕是對每個姑娘,都說過這樣的話吧?”
“那些姑娘,不過逢場作戲,唯獨林兒姑娘,在下真心實意。”
夏林兒嗤笑出來,若是信他的話,那真是有鬼了。她再次舉起竹劍:“試試我這招。”
然後,院子裡就響起一聲緊接着一聲的慘叫聲,直到司城歧風膝彎挨了一劍,跌倒在地。
夏林兒一驚,收了手,暗悔自己下手沒個輕重。
她将司城歧風扶到屋檐底下休息,問:“你明明躲得開,為什麼不躲?”
司城歧風睜着好看的眼睛,無辜地說:“我想讓林兒姑娘消氣嘛。”
夏林兒臉上一紅,明明心裡愈加氣惱了,偏偏卻又生出一絲甜。她實在很想再往這登徒子輕佻的臉上捶上一拳,卻又有些于心不忍。
“林兒姑娘心疼了?”登徒子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簡直就是讨打。
夏林兒的巴掌終于還是打了過去,但司城歧風捉住她的手,握進了手心裡。夏林兒又驚又羞,急忙想把手抽回,但司城歧風突然卸下滿臉嬉笑,露出哀求的神色。
那不是男子對女子的求歡,而是真正困頓、絕望中的哀求,就像那日在城郊的小樹林。司城歧風時時嬉笑着的外表下,顯然藏着不能與人道的苦楚。可那日在小樹林,夏林兒太過害怕,沒有回應。
這次,夏林兒止住了動作。
司城歧風慢慢靠了過來,兩人的鼻息揉雜在一起。司城歧風擡起眼眸望了望夏林兒的眼睛,似乎在說“抱歉”,然後,吻上了夏林兒的雙唇。
他吻得很輕,像是害怕驚吓到夏林兒,夏林兒本能地往後退,他便順勢跟過來。“咯哒”一聲,夏林兒的脊背抵上了屋門。司城歧風一手輕輕箍住夏林兒的腰身,一手扯開了夏林兒身側的衣帶,少女輕薄的夏衣便從肩頭滑落,露出了纖瘦的雙肩。
司城歧風一面解自己的衣裳,一面将夏林兒撲進門内。
司城歧風并不敢關門,隻是将身子掩藏在門後。他什麼也來不及說,便扯開夏林兒腰間長長的布匹,咬破手指,快速書寫起來。
這是他從司城聖山那裡得來的半篇文字,以往司城聖山奪得什麼高深武學會毫不吝啬地讓他先試練,隻是近些年,司城聖山對他的戒心越來越重,已不會這樣做了。
這半篇文字已在他腦海萦繞多年,他隔三岔五便會默誦,但從不敢在任何地方寫下來。這麼多年了,終于将它宣洩而出。他不确定自己該不該這樣做,然而此時,他已做不了别的。
夏林兒安靜地看着,未言一語。
司城歧風終于寫完時,額頭上已滿是汗水。他看向夏林兒的眼神似帶着一絲絕然。“林兒姑娘,”他說,“對不住。”
然後,他理好衣裳,走出門,離開了。
夏林兒獨自坐在地上,呆望着司城歧風留下的這長篇的血字,開篇是:“疊氏血脈,大功方成。”
*
在夜朽看來,少主撩撥姑娘的本事,真不是吹牛。想不想看少主春宵時刻這種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人有令,他就非看不可,如果看不成,自然不敢瞞報。
司城歧風并不存着僥幸,已在房中等着,等着阿好來說:“二少爺,宗主叫您去呢。”
他便有些發抖,忤逆父親,代價從來慘痛,他早已在多年來的經驗中對這點知道得異常深刻。他來到司城聖山的書房,撲通跪倒,便戰栗着乞饒:“父親,孩兒知錯了,孩兒再也不敢了。”
及早認錯,或許還能少遭點罪。司城聖山隻吐出兩個字:“躺下。”
司城歧風一陣哆嗦,這遠比叫他跪下恐怖。
“父親,孩兒一時忘乎所以……”
“躺下。”
少年咬了咬牙,終究不敢違抗,緩緩躺了下去。整個後背貼住冰涼的地面,露出脆弱的腹部,使他覺得自己就像俎上魚肉。他望着高高的房梁,等待着即将降下的懲罰。
兩條腿被踢得分開,他又一陣戰栗。
“父親……”
臉上被扔來一塊手巾,此時的司城聖山顯然不想聽什麼辯解,語言也格外精簡:“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