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把自己夫君當成什麼大惡人了嗎?她好笑地想。
不過,沒有人為什麼點着燈?
這時,她注意到椅子底下掉了塊石子樣的東西,看上去十分眼熟。她又掏出手帕,隔着手帕将那東西撿起。
她細一打量,心底頓時涼了半截:這是枚暗器,看着和之前夏林兒交給她的那枚暗器非常相像。
之前夏林兒所說的暗殺虞青蝶的人,果真是司城聖山?
那夏林兒的滅族仇人,竟然當真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她用手帕将暗器裹好,正想先且離開,突然,前方的石壁隐約傳出來奇怪的聲響。
她将耳朵貼在牆壁上細細地聽,那聲音又響起來,很遙遠,很輕微,像是凄厲的風聲,也像是——凄厲的慘呼。
她不由打了個寒噤,慌忙離開密室,沒有忘記把密室入口的機關恢複成原樣。
她回到卧房,司城聖山仍然沒有回來,她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躺上床接着睡覺,但無論如何也已無法入睡。
四更鼓過,房門被輕輕推開,司城聖山終于回來了,掀開被子躺上了床。藍無心裝作剛被吵醒的樣子翻了個身,問:“夫君去哪兒了?”
“我想起還有些信件要處理,去了趟書房。”司城聖山說。
人明明沒在書房,藍無心心裡這樣想着,嘴上不動聲色地說:“怎麼這麼緊急?是有關歧風和林兒失蹤的事嗎?”
“是。”
“難為你這麼操心,”藍無心試探着說,“林兒這孩子一向懂事,真不知這回怎麼做出這麼荒唐的事來。她從小就在我身邊,雖是個習劍的,但完全沒有行走過江湖,我真擔心她在外面出什麼事。”
“這丫頭機靈得很,”司城聖山說,“沒這麼容易出事。”
藍無心聽這口風略微松了口氣,她怕說多了露出破綻,說聲:“你也别擔心了,趁天還沒亮快再眯一會兒。”便不再多言了。
第二天一早,藍無心起身收拾了行頭就往清靈閣趕。清靈閣雖說并入司城劍宗,但姑娘們仍然住在清靈閣,隻是在清早聚到司城宗宅操練罷了,所以藍無心本沒有必要回清靈閣,但她有必須要立刻回清靈閣确認的事情。
權當是回門了。
一到清靈閣,她就把自己關進房裡,找出了夏林兒曾交給她的那枚暗器。
她展開手帕,将暗器與她昨夜在司城聖山書房的密室裡撿到的暗器比對。
兩枚暗器何止相像,根本就一模一樣。
林兒沒有說錯,她有些站立不穩,就算滅族之人未必是司城聖山,但那夜刺殺虞青蝶的人,千真萬确和司城聖山脫不了幹系。
她好不容易夙願得償,為什麼老天還要這樣捉弄她?
她失魂落魄地回司城宗宅,經過集市時,忽然看到羅一挺為首的幾名劍宗弟子将一個癱軟的少年拖上了集市中央的刑台。
這刑台本是處刑重刑犯所用,在這太平的虞陽城已曠置多年,怎麼突然将個少年郎拖了上去?
她走上前查看那張低垂着的臉,頓時愣住:是司城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