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問的?”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她人在城裡?”
“如果你不回答我,”慕寒秋說,“我隻能讓她自己來問你了。”
司城歧風心急如焚,夏林兒果然聽說了消息,折返了回來。司城聖山特意把他安置在這種魚龍混雜的鬧市,就是為了引誘夏林兒來劫人。夏林兒不可能料想不到,她卻仍要入局?
那日與司城聖山厮殺時,司城聖山在腰間撞碎的東西,是七弦蠱的引蠱,引蠱釋出,封印的七弦蠱受激全然發作起來,司城聖山若不将蠱弦徹底拔除,此時的他早已化作一灘膿水。
司城聖山将引蠱這般随身存放,顯然是早提防他叛變。可笑他自認為替司城聖山辦事多年,對司城聖山了若指掌,對此竟完全沒有察覺。
敗則為虜,他隻能任憑司城聖山拖到七弦盡現的最後一刻又生生将他的命留下。
其間他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在回來的路上死成。
然而,不僅受盡折磨,此時的他還成了司城聖山引誘夏林兒自投羅網的誘餌。
那個固執的傻姑娘打算怎麼做?她托人來問話是有了什麼樣的計劃?
司城歧風猶豫一時,低聲對慕寒秋說:“麻煩慕姑娘告訴她,什麼七弦六弦早就沒了。我現在好得很,教她不用管我。”
慕寒秋非常意外,問:“不用管你?那如果是虞青蝶現身替你解圍呢?”
司城歧風搖了搖頭:“我反正在這裡綁不了幾天。——别給美人惹了麻煩才好,煩請慕姑娘勸她一勸,教她千萬别做傻事。”這話委實不假,夏林兒若久不現身,司城聖山計劃泡湯,總會找個名目再把他拖走的。
慕寒秋不由得露出刮目相看的神色——以往她真是小瞧了這登徒子。這登徒子如今處境這般狼狽,竟不着急自救,反而去管美人有沒有麻煩,看來此人并不像她以往所認為的那樣單純好色,而是個渾然天成的多情種,也算是無可救藥了。
隻不知這個多情種知不知虞青蝶的真實身份,還是隻當蝶劍仙子有什麼苦衷才藏了起來。
既然這多情種願意吃這苦頭,虞青蝶又何必再勞那心力?就當是這小子為他的濫情付出點代價。
慕寒秋想到這裡,不再多說,扭頭離開了。
她回到原來的地方,将虞青蝶的衣裙首飾交給夏林兒。夏林兒急忙問:“他怎麼說?”
慕寒秋狐疑地歪了歪頭,說:“想知道他怎麼說,先告訴我那什麼七弦是什麼意思?虞青蝶不見也就算了,夏林兒為什麼也玩失蹤?”
夏林兒歎了口氣,她早知道慕寒秋沒這麼容易打發,所以她已決定好如何應對。她正色道:“三師姐,事關重大,原本我絕對不會說出來,但我知道你一向穩重,能守口如瓶,又那麼多次地幫我,所以既然你問我,我也不想再欺瞞:所謂七弦,是一種蠱毒,至于是什麼蠱毒,三師姐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而我之所以失蹤,是因為殺害我父母的仇人此時正在追殺我。至于仇人是誰,見諒現在也不能告訴你,但或許不久的将來你就會知道。這些話,請你不要對任何人說,便是師父也不能,否則隻怕牽累到你。——現在,能告訴我司城歧風的回答了嗎?”
慕寒秋瞪大了一雙美目,她盯着眼前這樣鎮定地說出這種駭人聽聞的話來的夏林兒,隻覺得眼前的似乎是個陌生人,而不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師姐妹。
夏林兒皺了皺眉:“三師姐?”
慕寒秋這才回過神來,匆匆忙忙回一句:“他說早就沒了。”說完,她想問問所謂的追殺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慕家雖算不上名門望族,但也是虞陽城有頭臉的富貴人家,若給夏林兒庇護,區區毛賊必然不敢造次。
但她又本能地察覺,夏林兒口中的仇人,并不是她能插手:畢竟是習武的姑娘,江湖仇殺的事她時有耳聞,這種事可大可小,她慕家不過商賈之家,未必應付得來。
“還有一件事。”夏林兒這時說。
“還有?”
“幫我買一串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