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論上不是什麼好現象,在古國魔法體系裡,隻有使用「肆行魔法」咒印才會被灼燒侵蝕。
古國的世界裡,在世界的初始,七位星辰化作的賢者來到人間,他們被稱為「七位大放光明者」,将原初的力量調伏成可供人類使用的「咒契」。于是世間的魔法就此分為了兩種:被馴化的安全的「咒契魔法」,與剩餘的無法被降服的“自由”的魔法、「肆行魔法」。
粗暴一點可以理解為類似其他作品裡,白魔法與黑魔法的概念。
力量本身雖不分“善惡”,但「肆行魔法」卻被冠以惡名,其原因便是它們的力量過于原始,通常對人類并不“友好”,使用起來通常伴有風險,會侵蝕人類的靈魂叫人逐漸喪失人性。
而現在,貝琳奈所面對的問題是:這裡并不是古國世界。
也就是說,沒有七位好心的遠古大佬幫她把世界的能量馴化成現成咒語,所有的魔法對她來說都算是肆行魔法。
相當于想要獲得咒語的快捷方式,還得自己先從編程開始。
而這個過程也是有着相當的風險的。
她已簡短地體會過了将意識投入原初之力的洪流之中是何種感受,怕是一不小心就會san值清零變成颠子傻子。
如此看來,想要在這個世界成為一個法師,絕對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
貝琳奈并沒有氣餒。
她摸摸自己的腦門子,隐有感覺,她被賦予的咒印一定是格外強大的一個。隻要她的内心不缺乏相應的勇氣,便可支撐她到達任何的目标……
此刻,她在心底描摹着那枚新鮮出爐的咒契。
這是由她所馴服的,這世間的第一道咒契。
她閉眼便能看清它的樣子,那聲音與味道栖居于她的舌尖,張嘴便能将之喚出。
如今那道微小的魔力、泾渭分明地浮于原初之力的洪流之上、循環流轉着,之後還會有更多的魔法彙入其,她構建出屬于她的「咒契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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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傍晚艾斯和貝琳奈在傍晚回到了海岸邊,費了一番功夫點起了篝火。
艾斯帶回的那點小葷菜轉眼消失在兩人的牙縫裡,也就聊勝于無。
随着夜幕降臨,日光也失去威脅性,可早些時候的曬傷還是逐漸發作,貝琳奈感覺臉上身上的皮膚癢痛起來。
若不是處于眼下這種的處境的話,她倒是想嘗試開發一下治愈魔法,然而白天的經驗讓她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藍條仿佛和體力值是挂着鈎的。
幾次簡單的入門魔法嘗試便讓她覺出明顯的疲勞,肚子都餓的比平常要快了,當然也有其他體力活動的影響,但總之,在他們逃離這座島嶼之前,冒進嘗試是危險的。
話雖如此,但她也不打算徹底開擺。
躺倒在沙灘上,貝琳奈望着剛剛入夜的天空,那塊深藍色的無垠幕布上,逐漸浮現出鹽粒般散落的星辰。她舉起手臂探入冷卻下來的空氣之中,雙手在視野中圈起最明亮的的一顆。
她突然好奇起這顆星星的名字。
她以前從未過多關注過頭頂的星空,生來便劣于常人的視力,讓她無力去觀測如此遙遠的東西。
而現在,星星離她依舊遙遠無比,可她卻能用肉眼看得清清楚楚,仿佛觸手可及一般。
“艾斯知道那顆星星叫什麼嗎?”
身旁的艾斯正盯着燃燒的篝火發呆,一天沒吃啥正經東西孩子已經餓到大腦放空,聞言也擡起頭來望向天邊:“哪個?”
“最早亮起來的那個。”
“金星?大概?我也不太懂關于星星的事啊。”
“這個世界也叫金星嗎……”貝琳奈低聲自語,這個小小的、沒什麼意義的消息續上了她的好心情。
“這可不行啊,船長。”她觑着眼看着拇指和食指圈出的那一小片天空:“某些天文知識也是航海術的一部分吧,都不了解的話我們就隻能繼續胡亂漂流下去了。”
“哈哈,那樣說不定也挺有趣吧。不過說的也是,等逃出去了就先去找一個航海士夥伴吧。”
艾斯撐着下巴,夜幕降臨,本就沒有什麼生靈島嶼愈發安靜。越是這種時刻,雜亂的念頭便從心靈的縫隙間悄然溢出。
他悄悄看向身旁的少女,對方此時安逸的如同躺在一張大床上一般,火光将她身側的輪廓染成一片暖色。
其實早在她報上“預言家”的名号之時,某個疑問便悄然在心底劃過。可那并不是他想要主動提及的話題,甚至都不是他願意思考的事。
但旅程暫時陷入停滞,心靈便也無可避免的如逆水行舟般,被心底深處的空洞制造的隐流牽引向更加莫測的方向……
黑沉的眼眸映着明滅的火光。
“艾斯你看。”
少女恰好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她示意他與她一同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看過去,看到她的手指從他們的角度,正框着天上的那顆啟明星。然後,與那星光重合的位置一粒冰晶憑空開始凝結,從無到有,一點點壯大成一顆帶着些許棱角的冰雹。
貝琳奈合起雙手将其攏住,像是摘下了天空中的星辰一般,接着轉向他。
“手。”
艾斯下意識将手遞了出去。
下一秒手心一涼。
“星星”被放在他的掌心。
“給你了。”
他擡起頭,闖入了一雙盈滿笑意、星光、與夏日的篝火的眼睛。
腦海中有什麼無形的屏障悄然化去了,猶疑不安也随之消退。原本難以啟齒的話便如同解凍後的春水一般,自然地從口中流淌而出:
“呐,貝琳奈。”
“嗯?”
“之前你說的知道我的事……”
他默默握緊了自己的手臂。
“……這其中,包括我的出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