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攜着驚惶不安的氣息形成一股無形的亂流、流竄于島嶼的大街小巷,掀動了某個懸挂于門上的亮黃色招牌。
貝琳奈擡起頭。
艾斯:“?怎麼了?”
少女忽然停下來,目光放空看着門外的方向,艾斯見狀也放下手裡的“無上大飯勺”疑惑問道。
貝琳奈沒有說話,一連串散碎的畫面突然亮起、在她的眼前閃過,這次很很集中。
她看見冒起黑煙的宮殿、逃散的人群、刀光劍影、還有潛水艇……
“……出事了。”
在預視的沖擊之下貝琳奈有些恍惚,“柚子他們……”
艾斯和丢斯對視一眼,立刻正色起來。
“什麼?”科薩特不明所以,卻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貝琳奈抱住腦袋,大腦飛速運轉處理着混亂的信息,思索着對策。
總而言之……
她沖出去。
“走了!”
“哦!”三人立刻跟上,向着市場的方向——
……
暗巷裡,格菈迪與她的同伴們望着市場動亂的方向。
“怎麼辦?”
菲尼亞斯不知道哪根筋搭錯的行動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幾人心急如焚。
拿自己的國民威脅敵人,得虧他想得出來!他像是完全不怕損傷自己的形象、動搖民心一樣。這種昏招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統治者都使不出來,卻确實讓他們感到棘手。
“你不能去!”其中一人急切對格菈迪道:
“菲尼亞斯那個卑鄙的家夥就是要你自己去送死,你要是死了,這個國家就再無甯日了!”
隻要菲尼亞斯在頭上,他們終有一日是要反的,但有沒有格菈迪區别可就大了!
格菈迪即使被剝奪了身份也是王室血統,由她上位的話,性質就是王室内部的政變。但若沒有她,純靠國民自己造反,那就成了徹頭徹尾的革命了!那樣世界政府和海軍絕不會坐視不管。
尤其是在前任和現任的國王的一段操作下,現在上到天龍人下到腐敗的海軍都知道這個地方榨得出油水的情況下。隻要他們不能迅速幹掉菲尼亞斯穩住局勢,絕對會迎來他們慷慨的“援助”鎮壓。
事實就是像他們這樣的小國,根本沒有能力實現徹底的革命。頂着格菈迪的旗幟把菲尼亞斯拉下王位是最為平穩的、也是幾乎唯一的解法。
發話的人努力保持冷靜,在腦海中分析着:
他無法揣測上頭的人到底颠到了什麼程度,但是,為了這個國家的未來考慮,就算那邊的平民全員……犧牲在這裡也一定不能、不能……
他想不下去了。
眼眶酸澀的像是要爆開,男人用力捶了下牆。
“可惡!可惡……!”
巴傑爾·菲尼亞斯!他難道就不害怕嗎?!
他克制不住語無倫次的咒罵:“那個傻X!那個弱智、那個愚蠢透頂的……!”
是,那家夥愚蠢,所以不知道害怕,放肆短視,終将自取滅亡。
但今天或許會因他而死的人,與今後還要承擔他愚蠢的後果的人,又該怎麼辦?!
“……”
陰影之中,格菈迪一言不發仿佛維持着一貫的冷靜,可細看之下,那垂斂着的睫毛卻有些細微的顫動。
意料之外的展開終究是搶先一步降臨。
運氣在關鍵的時刻不肯站在她這邊,蓄謀已久的刺殺計劃在僅剩一步之遙的時候落空,又在她做好下一步打算之前突生變故。
不,這或許怪不到運氣頭上。是她做出的選擇。
她優柔寡斷,幫昏君維護了治下平穩的假象,不願放任民衆從安逸中覺醒,替他們回避了流血鬥争的選項,而那或許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因此,像那天的老卡爾伐一樣,今天的更多人或許都将不得善終。
但,即便真是如此……
格菈迪擡起眼。
現在還不是動搖的時候。
他們還沒有輸。
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解救平民——
“召集自勇團的人手。”
她冷靜發出指令:“準備和王衛隊正面交鋒。”
“是!”
幾人對視一眼準備行動。
然而在視線交錯的瞬間,但他們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那一絲不甘。
他們都明白這樣的指令代表了什麼。格菈迪選擇不自投羅網,調動他們的戰力正面幫助被挾制的平民突圍,這意味着他們被逼着打草驚蛇,徹底失去了起事的先機,也失去了一舉摁死菲尼亞斯的機會。
今後等待他們的,将是長久的惡戰。
然而他們沒有猶豫,即使是這樣他們也做好了準備,跟随格菈迪死戰到底……
“等等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