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酣眠。
等錢香林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醒來時,隐約見到洗漱完畢的趙沉正站在她這一側的床邊穿衣戴表。
男人身量挺拔,敞露緊實的上半身肌膚被幹淨整潔的白色襯衣所包裹,微赤着的胸膛也随衣紐的扣合而逐漸遮蓋。
他拾起書桌上的舊表看了下時間,挽起衣袖,低頭将表戴在自己手上。
晨間微弱的雨光從陽台上的窗戶透進來,将逆光站立的他襯得周身如同散發柔光,越發顯得背影寬闊,氣質端正成熟。
錢香林還困得很,并沒有睡飽,仿佛在夢裡打了一晚上仗。
男色當前,她迷瞪瞪地看了幾眼,随即百無聊賴地翻了個身,閉上眼還想繼續再睡一會兒。
而床畔邊上的趙沉似是察覺到她的短暫清醒,勾起唇角,轉過身坐去她身邊,俯身親昵地吻了吻她睡得嫣紅的軟頰。
又臉對臉探試了下她已經恢複正常的體溫,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一整晚的功夫,趙沉幾乎都沒怎麼睡。
錢香林半夜高熱冒汗,他數次爬起來攪幹濕冷的毛巾給她擦身降溫,又是喂藥,又是喂水,還刻意沖了幾次涼水澡好讓她抱,盡心竭力地照顧着她。
當然,照料她對于趙沉來說也是甘之如饴。
在他心裡,錢香林的平安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男人未帶眼鏡的眸子裡折着光,眼角眉梢還稍帶笑意,用自己的鼻梁蹭了蹭她的鼻尖,貪婪地呼吸着錢香林唇鼻處溢出的交雜着溫熱甜膩的蜜味幽香。
他的聲線低沉溫和:“醒了?身體好些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早飯,還是我給你帶回來吃?”
錢香林眼也沒睜,反而還往軟枕裡深陷進去幾分。
她難掩倦怠地嘟囔了句:“我不想吃,想睡覺。”
作為一個多年沒人管教的成年夜貓子,在錢香林的字典裡,一日三餐并不包含早飯。
隻有中飯,晚飯與宵夜。
可能再加上下午茶之類的點心,難得會正經早起吃頓早餐。
而趙沉體諒她夜間睡眠不好,便也沒有再勸。
他笑容溺寵,擡手拂開錢香林面上雜亂柔軟的幾縷額發。
又實在忍不住地單手撐在她枕旁,低下頭對着她露在被子外的腮頰、耳朵和側腦親了又親,俨然一副喜愛得不得了的模樣。
可男人的動作放得再輕,對于正貪睡的錢香林也明顯是一種打擾。
她忍無可忍,從被窩裡伸出手臂蓋住自己的臉,又困又氣惱地嬌聲抱怨道:“怎麼這麼煩人呢,快走吧……”
錢香林巴掌大的小臉奶白泛粉,又被她藕段般白皙纖瑩的小臂蓋住大半邊。
說不好是她的臉肉軟嫩,還是她的内側臂肉更細嫩些。
“好好好。”趙沉眸裡的笑意更深。
他拿她無可奈何,隻好離遠了些,縱容她繼續賴床:“那中午的時候我回來帶你一起出去吃飯?”
錢香林沒應。
她的吐息有些沉,恍若打起了奶鼾,似是已再度睡熟着。
趙沉舍不得吵她,隻敢輕輕摸了摸她垂在床沿微卷光澤的長發發尾,當是兩人說好了中午一起吃。
不知不覺,在與錢香林重逢後的這段短暫感情裡,他再一次神魂颠倒地迷失,又習慣性把自己放在了下位者的位置上。
相處的時光總是過分短暫,明明也沒做什麼,時間卻已然不早了。
趙沉擡起手腕看了下表,待會兒早八還要給本科生上專業課,再不出門怕是會趕不及。
思及此,男人喉口滾動,隐忍地啄吻了下錢香林被子外瑩潤無暇的赤軟香肩,體貼地将薄被拉上,幫她蓋好嬌嫩的身子。
語氣眷戀不舍地對她低聲說道:“那我先走了,中午回來找你。”
趙沉略等了等,見錢香林還是沒有要回應自己的意思,他站起身,輕手輕腳拿過書桌上的教材裝入包裡,又戴上那副無框眼鏡。
最後看了眼蜷躺在他床上睡得正香的女人,鏡片下的眸光溫潤似水,很快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不是不想同她再親近一會兒,隻是怕這一久留,就不會想再出門離開。
世人都有命根,他的命根是她。
他内心最為珍愛呵寵的寶貝。
床邊的熱源一空,連存在感極強的男性氣息也減淡了不少。
錢香林睡得昏昏沉沉,腦子中卻不受控制地記起過去兩人相處時的一幕幕親密場景。
怎麼說呢,那個時候的她也是沒有辦法。
到底要靠趙沉侍弄斷了腿的她,還要借他的卡藏住母親留給她的那一大筆錢。
他倆非親非故,剛曆經了家庭巨變的錢香林不相信會有人不求回報地幫忙。
為了以防萬一,她隻能說盡好聽的甜言蜜語,甚至不惜以身試法籠絡住身邊唯一可用的趙沉。
至于剩下的,估計就是母親離世後,父親帶着外面的女人及對方子女回來鸠占鵲巢,她開始自暴自棄。
傷筋動骨一百天,那時正值高三寒假的錢香林在趙沉的小破屋裡養了兩三個月的腿傷,每天除了聽趙沉給她講課補習高中知識外,閑得隻差攆貓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