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背的是香奈兒……”
林琅越說聲音越小,左一先是一愣,旋即仰頭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呂純見她難得豪爽,問道:
“一一,怎麼說?”
“我先把水喝了,”左一睨了一眼林琅,“省得忍不住潑她。”
呂純伸出一隻手,與左一握在一起:
“英雄所見略同。”
林琅埋頭喝水,左一伸手敲了幾下她面前的桌子:
“我說大小姐,你差這一個香奈兒啊?你要喜歡,我拿工資給你買行不行,買倆!”
“就是啊,”呂純附和道,“不就是幾萬一個包嗎,您至于嗎?”
“不是錢的事。”林琅歎了口氣,她把杯子推遠了些,正色道:
“就算我真的有幾萬塊,也不會去買那樣的包,那對我來說不是奢侈品,是非賣品。包就是用來裝東西的,除此之外,任何附加價值都沒有意義。但對他而言,可能幾萬塊的香奈兒就像個……五毛錢的購物袋?那一瞬間我突然意識到,我們消費觀不同。”
“等一下,”左一努力消化着林琅這一番大道理,“所以,其實你一直都不知道,他穿的衣服都多少錢嗎?”
林琅瞪着眼睛搖搖頭。
左一深吸一口氣,開始用手機給林琅展示奢侈品牌的官網:
“呂導生日那天他穿的針織衫,就說兩萬吧,外套在官網上挂八萬出頭,但是他那件像是定制的,估計得十萬左右。鞋我不确定啊,估計是這雙将近五萬的……”
林琅耳邊是左一的分析,腦海中卻隻剩下一片空白。
傅若年這身行頭,加在一起二十多萬。
他把一中檔轎車穿身上了?!
左一說完,把手機息屏放在一邊,對林琅聳了聳肩膀: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是沒想到,你連這些都不知道,就和他在一起了。”
“不是,”林琅欲哭無淚,“我看他身上的衣服牌子我都不認識,還以為沒多少錢呢!”
呂純聞言,被可樂結結實實嗆了一下:
“姐姐,您認識的那幾個牌子,店裡最貴的衣服不超過三千一件。”
“對啊,”林琅企圖為自己辯解,“那不是很貴了嗎!”
一瞬間,呂純和左一都陷入了沉默。
林琅剛在朋友圈官宣的時候,她們原本還有點兒慶幸。一向在戀愛上沒什麼造詣的林老師終于勇敢出手一回,把小富二代直接拿下。哪成想是無知者無畏,林琅壓根對傅若年的家境幾乎沒有概念。
可能她真的以為,出去吃飯用團購的傅若年,會在雙十一搶購某寶小衆男裝。
“算了,”林琅淺淺歎了一聲,“現在發現也不晚,我琢磨琢磨禮貌分個手吧,我跟人家都不是一個維度的生物。”
“不行!”
呂純和左一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焦急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三人循聲看去,竟是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後。
是傅若年。
林琅第一反應,不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而是怎麼有人穿幾萬塊的衣服來吃二十一碗的拉面。
“呂導,”左一适時碰了一下呂純的手,“剛才那邊有個店的衣服挺好看的,你陪我去一趟呗。”
“走走走!”
呂純也不耽誤,随手抄起外套和包就和左一快步出了門,隻剩下林琅和傅若年隔着半個快餐店遙遙對望。
林琅不知所措,臉上帶着尴尬的微笑,遲疑道:
“你……”
“出差。”
“那剛才……”
“都聽見了。”
她的每一個問題都沒問完,但傅若年答得很快,讓氣氛更加焦灼。
比傅若年的答案更可怕的是,他徑直朝林琅所在的桌子走來。林琅不知怎地,雙腿一軟,沒出息地跌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