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一離開審訊室,洛溪甯便看到靳藤正端着胳膊在自己的工位上正襟危坐,他瞥了一眼時間,都夜裡十二點多了,便快步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不放心,過來看看,順便看看你。”
“有什麼不放心的?倒是你,這都幾點了還在這等着?你那小秘書呢?”洛溪甯環顧四周,他記得靳藤的辦公室最近招了一位新的女秘書,看起來是個年輕的女孩,處理事務尚顯生澀,因此,靳藤并未給她分配太多任務,最多隻是讓她泡茶和開車。
“她有事,不說這個……”靳藤的眼裡是一閃而過的無奈,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經曆了什麼,他顯得疲憊不已,但還是壓下了眼角的負面情緒,指了指洛溪甯手裡那一摞筆錄和資料,“順利嗎?”
“嗯,兩個買主還算配合。”洛溪甯翻着剛剛記下的筆錄,認真的彙報情況:“Bill這夥人原本打算今晚賣出最後一批貨就離開帝江,結果誰都沒想到這當口會在陰溝裡翻船,對了哥,聽說匿名報警協助咱們的那位‘熱心市民’是個琦玉的特警?”
“額……嗯……”
提及這個話題時,靳藤的神情似乎有所變化,洛溪甯仿佛捕捉到了他翻白眼的一瞬,盡管也不确定是否真的看對了。
“李深說那位‘熱心市民’是你朋友?怎麼回事啊哥?我怎麼不記得你在琦玉還有朋友啊?”望着靳藤那變幻莫測的小表情,洛溪甯不明所以,但有點想笑。
“靠……那不是我朋友。”靳藤趕緊澄清,那架勢似乎一丁點都不想跟這位協助了他成功抓獲歹徒的‘好同盟’扯上一分一毫的關系:“嗐,我跟那個人也是偶然認識的,沒那麼熟,算不上朋友,你就别管了,接着說正經事兒。”
他越解釋,洛溪甯就越不信。
畢竟洛溪甯可是刑警,平日裡就好掰開了揉碎了去分析嫌疑人,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講,人的神色、表情、動作、語言,哪怕是轉瞬即逝的行為,都将是出賣自己真正内心的導火索,但對面這人不是嫌疑犯,是自己的親表哥,洛溪甯也就不那麼死乞白賴的非要把真相弄個水落石出,雖然他很想八卦,但看得出靳藤是真的非常不願意提及此事,他也就不問了。
洛溪甯的父親和靳藤的父親是親兄弟,但因為洛溪甯的父親是上門女婿,所以兒子随了母姓。
從小時候開始,洛溪甯最敬仰的人便是他的這位親表哥,他一直渴望變得像哥哥一樣強大,但他沒靳藤的魄力,才15歲就直接改了年齡入伍當兵,還一口氣幹到了特種部隊……這也是洛溪甯最佩服靳藤的地方。
洛溪甯這人屬于天賦異禀型選手,打小成績拔尖、身強力壯,偏偏又生得一副好脾氣,為人處事冷靜沉着是他的代名詞,上學的時候從來不和老師同學起沖突,長大以後更是平易近人,親和的對待身邊的每一種生物,不論是人或小動物、亦或是桌子上的擺件和咖啡杯,都是輕聲細語、輕手輕腳、輕拿輕放,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适感,洛溪甯的身上總散發着一股淡淡的竹韻松香,用龐沖他們的話來形容,那就是書呆子氣……他甚至連爆個國粹都不會,這一點又和他的表哥靳藤完全相反……
他比靳藤小三歲,也正是因為靳藤的熏陶,從而使得洛溪甯小小年紀便萌生了個做警察的夢想,見表哥當了特種兵,他也幹脆雷厲風行的報考了警校,最終畢業于公安大學,以位列仙班的成績進了帝江刑偵支隊,目前為一級警司、偵查員。
洛溪甯從不懷疑,自己是靳藤最親的家人,沒有之一。
靳藤在帝江的警察圈子裡享有頂級聲望,所有比他年輕的警員都心甘情願地将他視為大哥;而洛溪甯就不一樣了,因為太過溫柔賢淑、知書達理,所以那些認靳藤當大哥的弟弟妹妹們,在對上大哥的表弟洛溪甯的時候,都會親切的稱他一聲“二姐”,除了許玄,在大衆眼裡,洛溪甯不是許玄的哥也不是他二姐,那是為他操碎了心的“洛媽媽”……
“歹徒手持的槍械型号為FN509,這種槍型原産自北美洲,受衆于美國市場,大陸境内極其少有,Bill說他們是在一個代号叫「M」的人那裡買的……”洛溪甯道。
靳藤眉心微蹙:“M?就這一個字母?”
“嗯,Bill就說那個人叫M,他們也不知道M叫什麼名字,隻知道M一看就是亞洲人,而且是混道上的,在地下有股龐大勢力,除了倒賣槍械還倒賣過人體器官,其他的還沒問出來,不知道那幾個是真不懂還是故意藏着不說,我們打算先進一步排查槍械的事情,還有那個M……”
陷入片刻的沉默過後,靳藤才說:“總之,有情況及時告訴我。”
他總是這樣,事無巨細的操心每一樁案子,靳藤的身體不好,是年輕時執行任務因重傷而落下的病根,醫生曾一再叮囑過他決不能過度勞累,但這些箴言通常都是從靳藤的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投入到工作裡,他就全都抛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