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言倚在公寓窗邊,指尖夾着的香煙明明滅滅,手機屏幕上的刑偵新聞報導刺得他瞳孔微縮——
「帝江發生殘忍分屍案,背後或涉非法經營與邪敎關聯」
刺眼的标題下,是帝江大橋分屍案的新聞詳細内容,煙灰簌簌落在深灰色的羊絨睡衣上,直到灼人的火星燙到指腹,他才如夢初醒般将煙蒂狠狠按進煙灰缸,騰起的白煙模糊了他緊蹙的眉峰。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江枳發來的消息赫然是同一篇報導鍊接,緊接着文字彈出——
「劉苟死了,原來他上次在外灘是打算大量走私「氯安酮」,可最後他怎麼會死在了帝江?陳警官你怎麼看?」
陳默言盯着屏幕,喉結無聲滾動,修長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許久,最終隻是鎖屏丢到一旁。
他轉身從抽屜深處摸出一部沒有任何标識的黑色手機,熟練的輸入密碼,撥通那個熟記于心的私密号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對面傳來懶洋洋的男聲:“喂?”
陳默言望着窗外濃稠如墨的夜色,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我給你發過去的新聞,看了嗎?”
“看了,怎麼了?”男人輕笑一聲,背景音裡隐約傳來酒杯碰撞的脆響,“這麼緊張?”
“你幹的?”陳默言直截了當地問。
短暫的沉默後,對方嗤笑出聲:“不然呢?”
陳默言點燃另一支煙,火光映亮他眼底翻湧的暗潮:“為什麼?”
“弄死了個人而已,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阿金。”陳默言的語氣重了一分。
“好吧好吧。”男人漫不經心地示弱道,“本來沒想弄死他,是他自己作死,金恩酬那邊的線人跟我商量好了,讓那劉苟把貨留在琦玉,人到帝江找我,線人跟我說好了讓劉苟拿到錢分我六成利潤,結果這小子為了多給他爹媽留養老金,隻肯吐四成!”
陳默言的手指驟然收緊,煙灰斷落在地:“然後?”
“然後?”男人發出不屑的嗤笑,“線人都告訴我了到他手裡的總額,他tm跟老子裝孫子,那我能饒了他?我讓他交個腎當賠償,他還敢反抗!不過那蠢貨是真虛,我就敲了他一下,直接暈過去了,我把他關進毒氣室,等斷氣了就分屍,你别說,Aden調的毒可太好用了,2分鐘不到,人直接挂了,呵呵。”
“本來想摘他顆腎賣到黑市掙幾個外快,結果那顔色發灰,八成是有毛病,隻能棄了。”阿金滿不在乎地說,“啧,以為扔帝江大橋底下,被野狗叼走就省事了,誰知道還是被條子發現了……不過你也不用操心,我把他腦袋燒得幹幹淨淨,畢竟敲出了疤,怎麼樣?我聰明吧?”
“咳咳——”陳默言下意識的猛吸了口煙,結果被嗆得劇烈咳嗽,胸腔泛起一陣火燒火燎的刺痛。
“你這麼激動幹嘛?”阿金的語氣充滿戲谑,“這可不像你啊。”
“做的太過了,當心惹火上身。”陳默言緩了緩神,沉聲道:“你自己小心點吧,還有阿銀那邊,先别打孩子的主意,這節骨眼條子都敏感,别再生事。”
“知道咯~不過阿銀已經找馬仔開着卡車去幫忙拉人了,沒什麼風聲,幹都幹了,等明晚這單成了,我讓他消停一段時間。”
“明晚?他還找馬仔?”陳默言頓了頓,微微眯起眼,“Beat早就跟他說過,不要這麼招搖。”
“沒事,加上他也才6個人,不然七八個小孩就他一個怎麼往車裡擡?”阿金嘻嘻哈哈的說,“不說這個了,咱哥幾個啥時候碰面啊?”
“最近沒空,明天飛越南。”陳默言望着窗外被灰蒙蒙的陰霾籠罩着大半的月亮,眼神愈發深沉,“條子盯得緊,我得親自去提醒 Beat。”
“啧啧啧,還得是你體貼啊,怪不得能當 One呢!我和阿銀隻能當老二老三。”
“挂了。”
陳默言挂斷電話,将手機随手丢進抽屜,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裡EGS特警的威嚴,周身萦繞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氣息,似是危險、卻又透着複雜的迂回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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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玉市「安心小學」寄宿班的宿舍後門,夜色濃稠如墨。
穿着深藍色羽絨服、戴着口罩的男人此刻率領五個馬仔,正将八個喝了迷藥、軟綿綿的孩子往卡車裡擡。
孩子們歪着腦袋,毫無反抗之力,幾個馬仔雖然口不能言且手指殘缺,但身強力壯、動作格外熟練麻利,畢竟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勾當。
突然,阿銀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臉上,是 One 發來的消息——
「停止行動,附近有 EGS 的條子」
阿銀渾身一僵,警惕地迅速環顧四周,黑暗中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并未發現其他異常,可就在這時,卡車上一個沒有完全被迷暈的孩子虛弱地開口:“校長叔叔,我們要去哪啊?”
聞言,阿銀瞳孔猛地收縮,旁邊的一個領頭馬仔立刻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阿銀哥,怎麼辦?”
阿銀咬了咬牙,惡狠狠地說:“先把他們都挪回去,改天再說。”
馬仔們點了點頭,隻得又急忙鑽進車廂,将孩子們抱了出來……然而,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不遠處,驟然升起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撕破黑夜,刺眼的遠光燈随之亮起,照亮了小學後門的整片區域,也将幾個馬仔驚慌失措的臉暴露無遺——
“不許動!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