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氣候變化無常,昨日還是大雪紛飛今日頭頂上照着融融暖陽。
準備去上課的程潇突然想起昨日搭的雪人忘記用魔法加固,照今天這天氣再不加固怕是要化成冰水。他往堆砌的位置尋去,果然雪人較昨日相比略有塌陷,底部增添一塊缺口,應該是因為融化塌到雪地裡去。
他攤開手掌懸空移動雪塊塑成橢圓狀往那塊缺口安,再将手撫在雪人表面施加加固魔法。一道奇怪的觸感讓程潇停止動作,他用力向雪人半身按去竟觸到堅硬一角。雪塊被蹭下來,金色盒子的尖角徹底顯露。
程潇幹脆将盒子從雪人身體拉出來,先是冰錐,現在又是盒子,難道是同一人所為?
盒子上端紋着複雜的古文,僵硬詭異的花紋與刻痕圍繞盒身,底部有旋鈕,程潇順着轉動輕而易舉打開,而裡面的東西卻讓程潇險些将盒子從手中滑落。
其中一張輕薄的金色契約紙寫着:魔族與神族、龍族、鬼族、血族、魔族、精靈族、獸族、人族、矮人族于199年達成十族和平條約。各族互不侵犯,違約棄約族将被其他契約族圍剿。
這種東西不應該在白領主手裡嗎,怎麼會出現在這?程潇迅速将契約紙放回盒中,大腦空白,這東西出現在除白秦外其他魔手裡可是死罪。
“程潇,你手裡拿着什麼?”
糟糕!
偏偏林永這時候出現,盯着程潇手上的盒子,聲音不大不小重複,“你手裡拿的什麼?”
這裡位置偏僻并沒有其他師生路過,怎麼他會在這。難道是上次白秦因為自己的事找林永談話讓他心存恨意,故意用這種方法陷害自己?程潇緊握盒子護在懷中不打算配合。
兩人僵持在原地誰也不動,林永眸光灰暗,唇角下撇終于維持不住假笑,伸出手忍住胸腔的躁動,“把東西交給我。”
程潇暗中把手放在衣袋,捏碎白秦給自己的晶石,一道兇猛的魔氣從他身上迸發,身上泛起微微白光。
這股力量與那日白秦的威壓别無二緻,林永眼角抽搐那鑽心的痛他可還記得清清楚楚。他額角青筋凸起,無奈沉聲自語,“你倆還真是煩人的變數。”
再擡頭,那中年人站直身子,麻木渾濁的眼突然亮出寒光,周圍魔氣暴起擋住來自程潇刀刃鋒利的魔氣。他右腿後移步法随意,側身躲過程潇喚出的數道風刃。
程潇借着他躲閃的機會,縱身拉進兩人距離,攥在手心的古魔文此刻發揮出最大效果,附帶的魔音打亂林永的思緒露出破綻,正是此刻,他一掌打在男人身上。
古魔文加上白秦力量尋常魔難以承受,林永這下怕是……
程潇突然覺得手裡一輕,震驚轉過頭看向那人。林永生生扛下這一擊就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趁機奪過盒子?
中年男子毫發未傷,拿出盒中文件浏覽完大概,嘴角不禁勾起冷弧,許久他才意識到還有個人在場。
他自然地将物件放入口袋,笑意冷凝指向程潇斥道,“你這小子沒學過尊師重道?給我反省去。”
……
回到教室,程潇一直為剛才的事感到不安,隻是這麼久過去,沒有人找過自己麻煩,莫非林永沒拿着文件向白領主告狀?
還是說林永想私吞文件轉賣給其他人,自己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告訴白領主?程潇糾結地在紙上亂塗,沒意識到自己将剛寫好的魔文符陣塗成黑色長條。
魔文課上林永進來講課,平靜地叫他回答問題,沒有刁難也沒有特殊優待,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程潇心中感到怪異,面向窗口時不時發呆,一整日都沒聽幾個字。
夕陽時分,天上再次下起雪來,灰暗的主色調蓋過太陽墜入山腳後的色彩。大片枯枝中一樹花攜着零星熒光在此刻開放,飄落的花瓣被風帶到男人的衣肩,整個人似乎也在這冷色中提亮出來。
身邊路過那人從他肩膀撚起花瓣,擡頭正對餘晖,這花瓣竟變出五彩向四周延展。男人在此刻回眸,他幽深的瞳孔也被染上色彩,人與景都開始變得缥缈虛幻。
男人帶着拙劣的微笑向他行禮,“多謝洛殿下那日相助。”
洛檀顔舉着花瓣一時間說不出話也不願說,直到對方嘴角快支撐不住才開口,“别再讓自己受傷了,很礙眼。”
他想說你不适合演醜角,那眼裡藏不住恨,藏不住與生俱來的倨傲,但可惜他沒資格說。因為這男人演得很好,直到掉下眼鏡他才将人認出來。
“嗯。”男人多餘一倪帶過心中的疑惑,平淡答應後徑直向校門口離去。
洛檀顔懊惱地攤開手,注視着那片花瓣有些出神,自己好像又說了多餘的話。
魔界上空錯落着懸浮的菱形建築,大多是普通惡魔居住的房子,而一個巨型球體在這些建築群尤為顯眼。
林永在這獨特的大宅前駐足觀察,球體建築外圍攀爬着粉色植物,蝶翅花型,微風輕拂花瓣煽動。
他按下門鈴,不多時門被打開。
門内是位獨角惡魔,束發狐眼,身穿夾克皮褲。對方見到林永立刻展露笑顔握手示好,“林老師,經常聽遊歸提起您,感謝您能應邀親臨。”
他就是神使遊塵,林永順勢說幾句客套話後被邀到客廳。
這客廳寬闊沙發軟度适中,水晶燈白光泛藍将室内天花闆修飾地彷如室外天空,而一排排收藏櫃中不菲的藏品無不在彰顯他家中富貴。
遊歸正坐在沙發一側,在父親的逼迫下不情願地向林永打招呼。林永雙手重疊至于腹前,對于遊塵的态度受寵若驚,一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遊塵身居高位,本不需要對林永客氣,又是遞水果又是送禮物的,表面功夫叫人挑不出毛病。
“林老師此次請您來是想拜托一件事。”遊塵将林永的緊張收在眼底,伸手請他坐下,“學校雪人大賽評選日當天會有重大事件發生,我與那白秦向來不對付,此事有礙他的名聲,希望林老師當日能參與評審向外界咬定此事。”
林永松開相扣的雙手恭敬地接過茶杯,緊繃的臉也慢慢緩和下來,微微顫抖的手掩蓋不住話中的貪婪,“我與這白領主恰好有些摩擦,對他不利就是對我有利,不過遊先生,我若與白領主公然作對代價可不小。”
即使兩人地位相差甚遠,此人緊張成這樣,仍要将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遊塵暗笑,“林老師隻要你辦成此事,要求盡管提。”
這類人最好對付,隻要給點好處就能為自己辦事。越是貪婪自私的人,對遊塵來說就越好控制,畢竟這類人他見得最多。
林永悄聲地向遊塵索要一物,并在遊塵略微驚訝的眼神中解釋,“近日我的研究出現瓶頸急需它的輔助,這類東西确實難獲取,我還是不為難神使大人了。”
見林永面露悔意準備離去,遊塵立刻拉住他表态,“不難,正巧我手上有批貨,隻要林老師能幫我,東西下周就能取到。”
“神使大人果然無所不能,在下定當全力辦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