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劃破八區的夜空,尖銳的嗡鳴在廢棄工業區的鋼鐵骨架間來回碰撞。
尹喻的軍靴碾過碎裂的混凝土塊,星痕匕首在他指間翻轉,刀身上那些藍紫色的裂紋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脈動。
遠處,被蝕獸腐蝕的金屬支架在夜風中發出垂死般的呻吟。
"能量讀數異常,但範圍不大。"
林夜的手指深深掐入太陽穴,共感網絡讓他的瞳孔不正常地擴散着。
"東北角,至少二十隻蝕獸,但是..."他的聲音突然哽住,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掐住了喉嚨,"有什麼東西在幹擾..."
溫翎的指尖在虛空中輕劃,淡藍色的幻象屏障如水流般展開,将小隊籠罩在視覺僞裝的波紋中。
遠處傳來金屬被巨力撕裂的刺耳聲響,接着是一陣肆無忌憚的、近乎歡快的笑聲。
"我就說這邊動靜更大吧?"一個清亮的男聲帶着令人惱火的得意。
"閉嘴,你三分鐘前還說要去二區。"另一個沙啞的聲音不耐煩地回怼,語氣裡滿是嫌棄。
唐真迅速翻開預言書,泛黃的紙頁無風自動。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破曉的人。第一座忘歸,第二座尋千。"
兩道身影從轉角處晃出,月光在他們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左邊是個戴着三枚銀色耳釘的年輕人,黑色工裝褲上挂滿金屬鍊條,随着步伐叮當作響;
右邊那個更高些,寬大的衛衣帽子下露出幾绺挑染的藍發,指尖靈活地轉着幾顆玻璃珠,珠子表面反射着詭異的彩光。
林晝的治愈光幕無聲展開,淡綠色的能量波紋在衆人腳下流淌。
然而林夜卻突然悶哼一聲,單膝跪地,指縫間滲出鮮紅的血絲。
"哥...他們的精神波動..."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太混亂了..."
溫翎的幻象屏障突然劇烈波動起來。
忘歸的玻璃珠已經破空而至,在月光下劃出三道絢麗的彩痕。
"哎呀呀,看看這是誰?"
忘歸咧嘴一笑,虎牙在月光下閃着寒光,"蔚藍的小老鼠迷路到八區來了?"
他的語氣輕快得像是遇到了老友,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戲谑。
三顆玻璃珠在空中炸開,彩色的煙霧瞬間腐蝕了溫翎精心構築的幻象屏障。
林夜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共感網絡被某種暴力入侵——
他看見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時顫抖的雙手,看見深夜加練到嘔吐的狼狽模樣,看見醫療室裡哥哥偷偷換掉他的抑制劑...
這些最私密、最不堪的記憶被粗暴地翻檢、撕扯,就像有人用帶刺的鐵鈎在他的大腦裡攪動。
"忘歸!"
林晝的怒吼在空曠的廠房裡回蕩。
他的治愈光幕驟然轉變形态,柔和的綠光凝結成數十道鋒利的光刃,以驚人的速度向忘歸刺去。
尋千嗤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優雅地撕下筆記本的一頁:"概念改寫——'光'變成'刃'。"
随着紙張燃燒的輕響,那些飛射而來的治愈光刃突然扭曲變形,竟調轉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反彈回來。
"小心!"
唐真想要上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預言書從她手中跌落,紙頁在風中瘋狂翻動。
林晝根本來不及閃避。
鋒利的能量碎片劃過他的右臂,戰術服瞬間被割裂,鮮血頓時浸透了衣袖。
更糟的是,那些被改寫的光刃碎片竟然開始在他傷口處結晶化,藍紫色的晶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