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何睿自覺是幸運的,他是在他們的感情出現問題時發起了攻擊。那天的偶遇是老天給自己的機會,此後便時不時地相遇。沒隔多久,他躲在灌木叢後看到了她與男友吵架的畫面。
不知男友與自己發生争吵是不是有預謀性的,男友竟一去不複返了。這在以前是沒有的,女人擅長冷暴力,這次徹底将這段感情給打入了“冷宮”。李何睿的出現,讓她郁結在心的苦悶得到了釋放。她知道李何睿對自己的心意,但她以前沒瞧上他,但現在不一樣了,李何睿與小時候判若兩人,無論是外貌長相,還是經濟條件,都不可與小時候同日而語。處于感情脆弱時期的女人,有那麼一瞬的搖擺不定,再加上旁人的推波助瀾,也就不去想那麼多了。既然這個人對自己死心塌地,那麼嘗試一下也無妨。
何況李何睿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他說:“大部分的女人都希望能夠在三十歲之前将自己嫁掉。”她比他大一歲,當時二十九歲。
結婚是李何睿提出來的,急不可待似的。李何睿說當時就怕她跑掉,所以一切都是那麼急,像是被人别有用心般地調快了時間,催促着他、迫使着他、馬不停蹄地将兩人推進了婚姻的殿堂。
他是滿心歡喜的!
翌年,兒子出生,那是個翠意盎然的春季,一切都充滿着希望。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不知道如何向我的父母說,如果非要說‘如果’,我可以這樣說,如果結婚前知道這個孩子不是我的,我會心甘情願地接納他;如果現在離婚隻是因為我與她的感情問題,而不牽扯到孩子的話,我是可以将我的打算說與我的父母聽。可是現在,我該如何說?谷律師,如果你是當事人,你是我,你該怎麼辦?”
谷蜜語塞,她不知道怎麼辦。她隻是一個隻有暗戀從未有過真正戀愛經曆的單身女律師,雖然她負責的是婚姻範疇的案件,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将每個案件的主人公換成自己,她是不是依然會保有理智。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李何睿的問題,她隻知道她現在想下班。肚子已經咕咕直叫,發出忍受饑餓的抗議。她不斷調整坐姿,掩飾着腹鳴聲。她的腦海裡充斥着未回複給阚滌的信息,想着晚間九點的節目,想着今天更新的網文。她不想加班,隻想回家去休息。
來不及了。
阚滌的信息早已撤回,小雪的節目進入尾聲,雪糖的網文竟沒有更新。媽媽問谷蜜要不要吃晚飯,谷蜜搖搖頭,将自己四仰八叉地扔到床上,大叫道:“煩死了!”
此刻煩歸煩,第二天照常去上班。唐叔端着盛了茶葉的杯子停下了腳步,見了谷蜜直樂:“昨天下班很晚吧?我本來想跟你打電話,說今天可以晚到一會兒,甚至是放假也沒事兒,但是呢,有人已經等着你了,我也就不能攔你财路了。”
谷蜜順着唐叔的眼神撇過去,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饒靈已等候多時。
“不好意思,我來得太早了。我早晨送我兒子去幼兒園,他馬上就要四歲了。一直都是我丈夫送他上學,我負責晚上接他放學。我的工作時間可以自由支配,不像我的丈夫得受上下班的約束。他最近可能是工作上出現了問題,精神狀态不是很好,特别憔悴。我下班時間又晚,對于家庭的照顧不是很到位。自己做事,說自由也自由,說不自由也是真的。”
谷蜜瞧見了饒靈的一次性水杯是空的,伸手就要拿起來。饒靈叫住了她:“哎,不用幫我倒水了。”她将谷蜜這一舉動當作是對自己的嫌棄,嫌棄自己的啰嗦。“不好意思,谷律師,昨天我的講述太啰嗦了,耽誤了你的時間。我十點還要回去工作,今天就揀緊要的說。我想找我的前男友,并不是要舊情重提,而是要他給我一個說法,與我共同解決一個棘手的問題。”
饒靈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前男友正準備出差的行李。她問男友該怎麼辦,男友看着她良久,隻說等他回來再說。原本一個星期的出差時間被拖成了一個月。男友回來的時候,直截了當地說:“我們回老家見父母吧,回我的老家。”男友沒有說自己在出差回司的路上直接向公司請了假,獨自回了一趟老家。
男友老家的風俗是先生育後領證,饒靈不同意,提起未開封的行李又回到那座城市,男友緊随其後,抱緊了淚流滿面的饒靈。日子恢複如常,但饒靈總感覺心不定,深夜裡,躲在廁所裡給自己的爸媽打電話。可電話一接通,饒靈便失去了說出真相的勇氣,隻說自己談戀愛了,想結婚了,不敢再多說其它。父母先是埋怨她、再是勸解他,最後便是好言好語的安慰。她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男友正站在門外。兩個人皆吓了一跳,各自低下頭去,不言不語。
女兒生在春風料峭的時候,看不出男友臉上是歡喜還是厭惡。新手爸媽麻煩多,卻都不敢主動提出把自己的爸媽喊過來。待到女兒滿月,男友主動說帶着孩子回老家。饒靈問:“是不是孩子滿月了,我們就能辦婚禮了?你們那兒的習俗還真是奇怪。”她說話的的語氣很是天真,像是未啟蒙的孩子。
一家三口回去了,矛盾也滋生出來了。饒靈與男友的争吵越來越多,每一次都是男友挑起事端,饒靈對于這樣的生活感到厭煩,怒氣沖沖地質問男友:“你為什麼總是要找我麻煩?我覺得你是在有意地挑起我們之間的矛盾!”
男友悶聲悶氣地說:“可以分手啊!”語氣很平靜,好像是預見了這樣的場面,提前練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