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執沒有對那一眼做出任何回應,即使顧池宴好奇死了,但他也不能把人嘴撬開。
他們到了榮府。
此時的榮府十分熱鬧,同行相見,總是氣氛有些微妙的。
顧池宴三人甫一入場就得到了碩大的關注,他們的組合實在太奇怪了,不像是正經道門的人。
其他人看不出他們的出路,一時半會兒沒有别的動作,都在等着出頭鳥。
【雖然主播把劇情打亂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再參考小說内容,我猜坐在假山旁,瘦竹竿一樣的中年人是何津罡】
【那個前期祭天的炮灰啊,性格古怪,喜歡一個人單獨行動,我以為是掃地僧一類的隐藏大佬,結果死得最早】
【所以呀,沒那個能力,就少裝杯】
【主播你打算咋做?先去找那個不男不女的老嬷嬷嗎?】
【有沒有講講關鍵點和關鍵人物】
【關鍵點就是防備原天敬下黑手,關鍵人物榮府的老仆榮湉】
【原天敬我知道是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榮湉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榮湉原是榮府的下等丫鬟,沒有背景也沒錢疏通關系,經常受欺負,但被釘子鬼(活人版)幫助過一回,後面日子好過了些,後來釘子鬼慘死做了使榮府旺盛不衰的踏腳石,榮湉想報恩,調查許久,發現榮府秘密,準備去救被榮府用來獻祭的祭品,反而被害死,祭品占用了榮湉的身體,活到現在】
榮老爺伴着一衆随從出場,常年養尊處優的老人,帶着不将人看在眼裡的傲慢,他在婢女攙扶下坐上主位。
榮府是在後花園宴請的衆人,空氣中飄浮着嬌花清香,風一拂動,攜來更多的香氣。
“坐、坐、坐。”榮登恪朝站起來的客人壓壓手,他表現得很親切,含混的聲音傳遞在場中,“不必拘禮。”
顧池宴從頭至尾沒動彈過,拿着筷子在桌上的餐盤挑來撿去,透出種觀戲的悠閑感,他一一打量周圍的陌生人刻意擺出嚴肅的神色,沒忍住勾勾嘴角。
這些人道貌岸然的,真能裝。
他太清楚他們的斤兩,有真材實料的沒幾個,接下來的行動裡,發現榮府确有怪事後,不是死就是瘋,見機斂财逃跑的更是一大批。
榮登恪話裡雖是讓大家不要多規矩,實則非常滿意自己被衆星捧月的場面,他方露絲許笑容,就注意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眉頭微微鎖起,充斥酒囊飯袋的腦子裡扒拉出一點記憶,一個非要前來送死的野道士帶來的人。
面對将死之人,榮登恪隐下湧起的怒意,當做沒看見地繼續準備好的演講。
“今日請各位來,是為了解決府中異事。”榮登恪慢吞吞地說着話,仿佛這異事并不可怕,自然也不是很着急處理,能成就成的無所謂,他的表現,賓客看在眼裡,感到些許怪異。
以往的經驗,但凡遇到解釋不清的事,哪個主家不擔驚受怕,求助他們都是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樣。
榮登恪實在過于淡定,讓他們曾經應付冤大頭的經曆,做不得參考了。
榮登恪約莫從衆人神情中發現不妥,深深歎出一口氣:“想來你們都在疑惑老夫為何如此平靜,非是我不急,而是積累的失望攢夠了,為了維持府中平穩,我作為主家人,不能亂了陣腳,希望你們可以理解。”
“各位,如若你們能夠解決府中異事,榮府必有重賞,如是不能,你們也可以自行離去,在府中所吃所用就當是結個善緣。”榮登恪話講得漂亮,完全沒有可能被騙吃騙喝當回事。
他的話說完,無論佛門還是道門的人,都暗中下了個決定。
【大款不騙白不騙啊,反正他說結善緣嘛,我缺點錢,你拿點給我呗】
【想得真美,榮府不是善茬,怕是沒命用】
【這古代不算很封建啊,女子也能和男的一樣抛頭露面上桌吃飯】
【還真是,主播坐的這一桌,沒一個提意見的】
【可能詐騙團夥不分男女,成功就行】
【有意見有啥用,他們又不能做主趕榮府請的客人,何況幹裝神弄鬼這一行的,眼力見都不差,不會做不利自己的事】
正事談完,榮登恪示意宴會開始,一切都等飯吃完再做不遲。
“有蝦诶。”顧池宴看着端上來的一盤白灼大蝦,他看向身邊的黎清執,不言而喻。
黎清執一如既往眼中無男女之分的冷酷:“想吃自己動手。”
顧池宴鼓臉:“我不會呀,一直都是别人給我剝好的。”
黎清執不知在想什麼,回道:“那個人是你師弟?”
“嗯呐。”顧池宴黛眉彎起,不吝誇贊自己,“師弟可好啦。”
黎清執眼神微涼,和着冰雹似的口吻,冷到人骨子裡:“那就去找你師弟給你剝蝦。”
“要是找到了,我還看你啊,哼。”顧池宴佯作你不樂意,我還嫌棄的樣子,思緒忽地一轉,他又不是真和男主賭氣,不能把關系搞僵,“你是吃醋了嗎?這麼在意我師弟為我做了什麼。”
黎清執被他的結論弄得哽住,哪種奇葩腦回路才會認為他在吃醋?
“吃醋就吃醋嘛,我還挺喜歡男人為我争風吃醋的。”顧池宴臉皮厚得能刷牆,自顧自把吃醋論落實下去,不給黎清執狡辯的機會,“你說你個悶騷,哦,你可能不知道悶騷的意思,就是表面正經,内心活動多,遇到喜歡的人,可要記得長嘴,高冷挂在現實可不受歡迎,容易把媳婦吓跑。”
黎清執捏着筷子的手漸漸收緊,似笑非笑地注視給他下莫名其妙定義的女人:“要吃蝦嗎?”
“要。”顧池宴盡管覺得對方不懷好意,但他還是準備頂風而上,想瞧瞧對方想幹什麼。
黎清執剝起了蝦,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撕掉蝦殼取出蝦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