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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橋是在一陣濃郁的山楂味兒中醒來的。
他揉揉眉心,左右張望了一下,果然看見了白玉。他靠在沙發另一邊,枕着自己的手臂,看起來睡得正香。
今橋有些哭笑不得。他和内閣那群難纏的老家夥打了一下午機鋒,突然看見個加班還把自己加睡着了的少年,實在是有點不适應。
好在睡着前還是有在認真工作的。今橋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着的酸酸甜甜的味道,惬意地眯了眯眼。
雖然還無法做出一個科學的解釋,但白玉的信息素确實讓他感覺到很舒适,就像是輕微缺氧的人突然吸上了氧,一時間呼吸順暢,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今橋心随意動,霎那間,端坐着的俊美男人消失了,一隻銀白色的雪豹橫卧在沙發上,和身體等長的大毛尾巴往前一卷,團在了前爪上,給腦袋當墊子枕着。
許是動靜太大,沙發另一端的少年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
白玉一睜眼就看見一隻大雪豹懶洋洋地趴在不遠處,銀色的圓眼睛正朝自己望過來。
這個場景讓白玉覺得很眼熟。他迷迷糊糊地想,我的圓圓也是這樣,每次自己睡覺,它就乖乖趴在自己身邊假寐,趕也趕不走,等自己一醒,它就會馬上睜開眼朝自己看過來。
不過白玉馬上清醒了過來,畢竟上次認錯人就是在這個露台上,他不至于再次認錯。
白玉眼中的驚喜很快消失不見,他掩飾般朝今橋笑了笑:“你怎麼變回原形了?”
雪豹優雅地伸了個懶腰:“我也不知道,想變就變了。”他隻是聞到山楂味兒突然覺得很放松而已。
“…行吧。”白玉揉揉眼睛,“我睡了多久啊?要不要再放點安撫信息素給你。”
今橋受過時間感知能力方面的訓練,對時間的流逝很敏感,他道:“沒多久,二十分鐘吧。不用再放了,你陪我待一會兒就行。”
白玉聞言有點愣神。這段時間,除了經營他的吃播賬号、配合今橋的醫療團隊進行一些檢測以外,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陪今橋吃飯”,現在今橋又對他說“陪我待一會”。
就好像有一個人會很需要他的陪伴一樣。雖然白玉很清楚的知道,今橋需要他的陪伴隻是因為他的信息素可以幫他治病,但他還是覺得這種被需要讓他有一種很奇妙的上瘾的感覺。
可能因為他也想要有誰陪着吧。白玉有些自嘲地想,其實他一開始去做吃播,也是因為不想一個人在燈光昏黃的出租屋裡吃飯,可他在那暗無天日的黑心孤兒院蹉跎了太多年,好像已經被剝奪了和人正常相處的能力,他抗拒和人交流,讨厭被人觸碰,向往自由自在無人拘束的生活,卻又渴望有人能陪陪他,讓他不再做一隻無家可歸的野貓。所以他學着去做了博主,好像隻要開了直播,對面就會有人在陪着自己一樣。
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掃過他的小腿,白玉回過神來,他低頭一看,發現今橋的尾巴尖垂落下來,正無意識地小幅度晃動着,很悠閑的樣子。他擡頭去看沙發上側卧着假寐的雪豹,還是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今橋的原形真的很像他想象中的,他的小雪豹長大後的樣子。
那隻被他取名為圓圓的小雪豹,其實也僅僅是短暫地陪伴過他一段時間而已,可是為什麼失去後就讓他那麼念念不忘,甚至有段時間發展成了一種病态的執念,一會覺得自己一定要找到它,一會又恨它的不告而别,覺得最好再也不見。
白玉心裡突然産生了一股莫名的沖動,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面前毛色光澤漂亮的雪豹。
今橋仍閉着眼假寐,隻在白玉的手快觸碰到他時動了動耳朵:“你在幹什麼。”
白玉想收回手,可他的手卻不受控制般落在了今橋身上。
白玉聽見自己的聲音說:“要不以後你再需要我釋放信息素陪你的時候,就用原形和我接觸吧。”
雪豹在白玉把手放在他身上時就睜開了眼,此刻正用那雙不含一絲雜質的銀色眼眸望着白玉。
突然,雪豹站起身跳下沙發,下一秒白玉就看見一雙長腿出現在自己面前。
今橋彎下腰,與坐在沙發上的白玉對視。這個距離實在有些近了,白玉不太自在地偏開了頭。
面前的男人卻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迫白玉和自己對視:“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話時看我的眼神,和你剛來那天晚上,把自己埋在我原形懷裡的時候的眼神,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