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塗天林聽得一頭霧水,來回反反複複摸遍了它那條毛絨絨的白色尾巴也未曾發現任何傷勢。
“并未受傷?”塗天林疑惑自語,看向軟兮兮窩在自己掌心的桃圓,“不疼麼?”
桃圓沒有再被摸,終于有力氣回應了,“喵!”
沒有呀!
塗天林似是聽懂了,點點頭,但依舊有些不放心:“看來須得每日塗一次藥油,以防内裡有暗傷。”
所幸他常年打獵,以防意外發生準備了不少藥油、金瘡藥,倒也無須再托人去鎮上買。
于是,塗天林拿了藥油過來先給桃圓抹上了。
但小家夥躲躲閃閃的,尤其是揉到尾巴處更是躲閃不停,于是塗天林越發笃定它尾巴受了傷,隻不過小家夥不肯承認。
好不容易藥油擦完,塗天林也仿佛累着了,尤其是需要摁着亂動的小家夥,但又怕傷着它,是以須得格外小心翼翼。
擦好藥油,塗天林抱着桃圓回到飯桌繼續吃飯。
那盤被桃圓弄得狼藉不已的山辣椒炒豆腐他并未嫌棄,拿起來接着吃了,很快便将一盤豆腐全都解決了。
桃圓隻能在一旁眼巴巴望着,隻能看不能吃,快把它急死了。塗天林眼角餘光看到兩隻白色的爪子焦急地轉來轉去,隻覺得頗為可愛,唇角弧度悄然彎起。
這道菜原就是專門給他自己準備的,炖牛肉和清蒸魚份量很足,應當夠小家夥吃才對,沒想到它居然惦記上了山辣椒炒豆腐。
塗天林心想,待到桃圓傷勢大好後,也許可以試着慢慢培養讓它吃些辣,屆時他少放些辣子就是了。
……
是夜,堂屋裡的燭火一夜未熄。
安穩地過了一晚後,白日裡,蘇家和田家幾個漢子每天都主動過來幫忙,哪裡需要忙活的他們都搶着幫,每個人都勸塗天林該休息時就好好休息,胡老大夫的後事還有得讓他操勞的。
“塗獵戶,你都忙好幾天了,明天就是下葬的日子,且快好好睡一覺,否則沒精神該如何是好。今晚就讓我們幾個幫着守夜就行了哇。”
塗天林一想也是,于是謝過蘇漢子和田漢子幾人,接着看向桃圓,朝它招了招手。
“圓圓不若同我一塊睡?”
桃圓乖乖蹲在靈堂門口,爪子并未挪動,沖他叫了一聲:“喵。”
塗天林點點頭,“好。”
胡老大夫明日就要下葬,圓圓應當是想陪他最後一晚。
胡老大夫最後一段時日是桃圓陪着度過的,如今他走了,不知道小家夥該有多傷心。
塗天林回到屋子後,透過虛掩的門縫看到桃圓邁着輕輕的步子進入了靈堂。
向來不輕易掉淚的男人鼻尖不由一酸。
他和衣躺到了炕上,打算好好休息一晚,這樣明日才有力氣操辦下葬事宜。
不過他睡得并不安穩,隔一個時辰就要起身去靈堂查看一次,發現一切安然無恙後,到了後半夜才漸漸睡踏實了。
隻是還未入夢多久,天邊不知何時開始堆疊湧動起暗色雲層,在夜色濃厚的空中烏雲也顯得格外黑壓壓,明月也迅速躲入了陰雲後。
緊跟着,一聲驚雷從天而降,劈下一道紅色閃電。
“轟隆!”
燭火晃動的靈堂裡,桃圓吓得渾身炸毛,驚惶不安四處張望,而後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它一個激靈溜出靈堂迅速沖向塗天林的屋子。
“喵,喵!”
桃圓沒法開門,隻能着急地用爪子撓門。
“喵,喵,喵!”
又是一道驚雷落下。
“轟隆隆!”
驚雷炸響之際,桃圓吓得整隻貓跳起來,渾身毛發如同豎起一般。
紅光遍布天際,卻不知這雷聲要響到何時,而未知的驚雷聲則是最恐怖的。
桃圓從前最怕的便是雨天打雷,尤其是在深夜。
塗天林應當是睡熟了,門紋絲不動,一時半會應當是不會打開。
桃圓焦急地在屋門前打轉,正打算去别的屋子找個瓦罐或竹筐藏一藏,沒想到門在這時“吱呀”一聲打開了。
桃圓仰頭看到塗天林正垂眸看着自己,本能驅使它“喵嗚”一聲一躍而上跳到了塗天林懷裡。
下一瞬,後者張開雙臂穩穩托住它軟綿綿的身體,抱在了懷裡。
桃圓進入溫暖寬闊的懷抱,整隻貓如蝦一般緊緊蜷縮在塗天林懷裡,四肢扒得極為牢固,因為恐懼,連尖利的指甲也伸出一小節,無意識微微刺入男人堅實的皮膚,仿佛打算在他懷裡就此紮根住下似的。
就在這時,一道紅色閃電劃破天際隐隐有劈下的趨勢。
蜷縮的桃圓瞬時渾身炸毛,豎着的耳朵緊緊貼着腦袋,身體瑟瑟發抖。
而塗天林将它摟緊了,在震耳雷鳴來到之間已經迅速進屋關上了門。
他能感受到桃圓在發抖,小家夥毛絨絨的腦袋在他懷裡埋得很深,軟綿綿的身體如若水做似的,在驚呆中越發輕若羽毛。
“轟——隆——”
雷聲終于落下,而這時,一雙溫熱的手捂住了桃圓毛絨絨的耳朵。
桃圓一怔,尚未來得及反應,塗天林已經抱着它回到炕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塗天林把桃圓緊緊抱在懷裡,怕弄痛小家夥,掌心力度不輕不重掩着它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