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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大夫走後,塗天林第二日便帶着桃圓去了一趟白溪鎮。
出發那日,他特意雇了一輛馬車。
桃圓一大早還在溫暖的被窩睡着,忽然被一陣低沉的耳語喚醒。
“圓圓,該起身了,今日你須得同我去一趟白溪鎮。”
桃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爪子在被窩裡一張一合像開了花。
是了,塗大哥昨日是說過,今日要帶他去一趟白溪鎮采買日常用的物件。
桃圓本來還困得睜不開眼,極不情願起來,誰料到塗天林早有準備。
“喵?”
桃圓靈敏的鼻子聳動一陣,終于睜開一條眼縫。
好香呀。
塗天林早已從竈房捧過來一碟香噴噴的肉餅,肉餅色澤金黃,裡面還嵌着荠菜絲,色香味俱全,且個頭小巧,不至于桃圓吃得太費勁。
桃圓迷糊的睡意瞬間驅散,“喵”地一聲鑽出被窩沖那碟肉餅跑過來。
塗天林勾起唇角:“小饞貓,時辰不早了,咱們在馬車上吃,吃完也恰好到白溪鎮了。”
桃圓才不管呢,這會兒已經叼住了一個肉餅,津津有味地啃咬着。
塗天林失笑,把桃圓抱在懷裡,餘下幾個肉餅則裝進紙包,而後抱着它來到院門外。
一輛雇好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塗獵戶早。”車夫打了聲招呼。
塗天林:“早。”
車夫好奇地四處張望,問:“塗獵戶,怎麼不見同你乘車的人呢?”
塗天林看向懷裡的白貓,“沒有其他人了,現在就可以走。”
車夫順着他的視線看向桃圓,頓時有些驚訝,“塗獵戶,你租這輛馬車該不會就是為了這隻貓吧?”
塗天林道:“嗯,是。”
說罷,他抱着桃圓撩開車簾,進入了車廂。
車夫頗為驚奇,回過頭想想,那隻貓毛色純白、形狀漂亮,看樣子确實是一隻品種名貴的貓。
難不成這是塗獵戶路邊撿來的,現在雇了一輛馬車是要送還給哪個大戶人家?
車夫撓撓頭,遂揚鞭趕馬車“轱辘轱辘”從院子大門前出發。
晨間日頭還并未太曬,将野草和花叢中的露水映襯得亮晶晶的。
清水村的村民起得早,已然開始勞作了。路邊大樹下擇菜的嬸子,田間勞作的莊稼漢子,在見到馬車經過時都紛紛好奇打量。
真是六月天下雪,稀奇了。
往日大夥出行鎮上都是乘坐牛車,或是拉闆車,誰坐得起這種馬車呢?既費錢又華而不實,屬實是沒必要。
這馬車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居然會從他們村子出去?
恰在這時,一陣風微微掀開窗口的簾子,而大夥也終于看清了車裡坐着的是誰。
“哎,柳哥兒,你快看!”
河邊,一個洗衣的哥兒捅了捅同伴的胳膊,示意他往那輛行駛的馬車看。
柳哥兒正用木槌捶打衣服呢,聞言看向那輛馬車。
元哥兒聲音明顯興奮了,“柳哥兒,我方才可是看清啦,裡面坐着的是塗獵戶!這也太氣派了吧,人家去一趟鎮上居然雇馬車?”
“哎,我方才好像還看見塗獵戶抱着貓呢,是胡老大夫留給他的那隻白貓?這幾日村裡都在說,塗獵戶給白貓吃的都是魚肉,還讓他上桌吃飯呢?是也不是?”
“還有啊,上次陸媒婆給塗獵戶介紹了隔壁村的吳二花,結果因為提出讓塗獵戶不許這般養貓,最後這門親事沒成呢。”
元哥兒叽裡呱啦說了一堆,看到柳哥兒盯着徐徐遠去的馬車發怔,拍了拍他,“你在想什麼呢?”
柳哥兒回過神,搖搖頭,“沒什麼。”
元哥兒恍然大悟:“我記得上次你娘幫過一次胡老大夫,所以老大夫答應過要給你介紹親事的,該不會介紹的就是塗獵戶吧?”
柳哥兒聽到這,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羞赧,“是。”
元哥兒頓時來勁兒了,“哎呀呀,那你以後豈不是要發了?鄰近幾個村子去哪找到這麼好的夫婿啊,聽說他孤身一人無父無母,手頭寬裕人又大方,而且還勤快能幹,将來你沒有公婆束縛,小日子過得還不是很滋潤?”
柳哥兒終于笑了笑:“确是如此,但也不一定能成,若是成了那便好說了。”
元哥兒拍了拍胸口,神色格外笃定:“就憑你長的這副好皮囊,手腳也勤快,媒婆也說了,你這身材是個好生養的,一定沒問題!”
确實,柳哥兒在清水村裡的樣貌也是數一數二的,清秀俊俏,隔壁村以及本村的人家亦是有不少前來說媒的,但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其實從塗天林來到清水村不久,柳哥兒就看上了這個男人。
那日他背着一擔子的小白菜差點崴了腳,被路過的塗天林及時扶住胳膊才沒摔倒。自那以後,塗天林就住進了柳哥兒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