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漢子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風風火火走了。
這頭,塗天林拿着鐵鍬放回院子牆角,再回到飯桌時,發現桃圓居然已經快把一盤子芋泥餅吃光了。
盡管他做得小份,但貓的肚子容量有限,吃光一整盤子芋泥餅對貓而言已經是在“吃飽”和“吃撐”的狀态之間徘徊了。
塗天林委實沒想到小家夥這般喜好甜食,兩步上前把已經到它嘴邊的餅子抽走了。
桃圓眼睜睜看着快要入口的餅飛走,抗議地叫了一聲:“喵!”
塗天林拍拍它腦袋,溫聲道:“芋泥餅雖美味但不可多食,對你的胃不好,不易消食。”
“你瞧。”
塗天林一邊說,手一邊微微伸向桃圓的腹部,“小肚子都鼓起來了。”
“再吃一隻大雞腿,這頓飯便不能吃了,須得兩個時辰後才能進食。”
桃圓肉眼可見地不開心了,胡須也耷拉下來:“喵……”
從前胡老大夫可從不會管它吃多少食物的。
雖然它也時常會因為吃多了肚子難受很久,但胡老大夫給它煎一點消食的藥汁讓它喝了。
桃圓能在胡老大夫那裡盡情吃喝,還是源于剛來時它因為胡老大夫管制它吃食而悶悶不樂了兩日。胡老大夫心疼壞了,自那以後不再限制它吃多少,隻是會在它難受時給它煎藥喝。
如今塗天林說一不二的雷霆手段讓桃圓有些無所适從,委屈巴巴得整張小臉都皺成一團,平日高聳的尾巴也沒精打采地垂在椅子邊緣。
塗天林卻鐵面無私,堅定地把剩下的芋泥餅收走,不許桃圓再繼續吃。
“是我的錯,今日我知道你吃餅子的分量,之後會少做一些,否則你會饞——”
“喵!”
桃圓未等他說完已經不滿地開始抗議了。
塗天林被尖銳的叫喚打斷,怔愣過後便是失笑,以掌心抵着自個兒的額頭,“是我糊塗了,若你半夜餓了還能吃,那做多的便留着吧。”
“隻是今夜不能再繼續吃芋泥餅了,吃了這隻雞腿便讓肚子歇息一陣,晚些時候再吃吧。”
塗天林的語氣不容抗拒,幹脆利落收走芋泥餅放入竈屋,而後回到飯桌旁。
桃圓即便不甘心也沒辦法,戀戀不舍地瞥了一眼竈屋,而後吃塗天林撕好的雞腿肉。
“喵~”
吃了幾口,桃圓這才發現雞腿今日也好香呀。雖然是蒸的,但它不知塗天林在其中加了調料,因此才這麼香噴噴。
桃圓不由加快了啃吃的速度,不一會兒,飯桌傳來貓兒啃食得“啪叽啪叽”聲。
塗天林揚起嘴角,也開始進餐了。
院子微風習習,銀月和星辰相伴相依,散發着淡淡而耀目的光輝。
村裡煙囪的袅袅炊煙漸漸止息,夜色慢慢覆蓋大地時,蟬鳴蛙叫也比白日聒噪不少。
院子裡安靜溫馨,隻有一人一貓吃飯的和睦畫面。
不多時吃飽後,塗天林收拾了碗筷,桃圓則沿着院子曬着月光,一圈一圈慢悠悠地散步,好不悠閑。
塗天林收拾結束,煨的藥也快好了,于是忙活着給桃圓喂藥、喂蜜餞,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後,終于得閑。
他便去燒水洗澡。
胡老大夫說過桃圓無須時常洗澡,于是他便不管小家夥,自個兒去洗了。
待到塗天林把洗澡水扛進西屋,距離晚飯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塗天林從前洗澡都是在後屋,也無須特意關進屋子洗,但是自從桃圓來了之後,他就格外注意這一點,總覺得在小家夥面前洗澡有些不自在。
桃圓親眼看着男人進了西屋,很快,裡面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它知道,塗大哥這是開始洗澡啦。
桃圓在西屋面前打轉兩圈,确定情報無誤後,于是悄無聲息邁着貓步偷偷溜向另一頭的竈屋。
嘿嘿。
這都半個時辰過去喽,它可以吃芋泥餅啦。
竈屋的門沒有特意拴着,桃圓隻用力跳起來一推,門便應聲而開。
它輕手輕腳進了竈屋,鼻子輕輕嗅着,很快跳上竈子。
它嗅到,那些芋泥餅便被蓋在這塊巨大的鍋蓋下。
鍋蓋向來很沉,憑它這副小小的身闆是不可能揭開的。
“喵。”
桃圓輕輕叫了一聲。
不怕,它早有預料。
随着竈屋中一道微弱的白芒閃過,蹲着的白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形削薄的少年站在竈台旁。
少年渾身赤裸,膚色雪白,一頭白發更是如瀑般披散在肩頭以及腰背後,柔軟輕盈,好似隐隐散發着白澤。
他不管銀發如何遮掩眉目,迫不及待伸手抓向鍋蓋,一把揭開。
果然,剩下的芋泥餅就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