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着右邊的巷子,路過無數關着的院門後,終于看見了一戶院門開着的人家。這戶人家的院子裡,一個白頭老婦正在洗衣服。
“老人家!”林願開口招呼道。
老人沒有反應。林願又叫了幾聲,她還是沒有應聲。
“是不是年紀大了耳背呀?”
“有可能。我們走近點吧。”
誰知他們一踏入院内,老婦瞬間轉頭起身沖到兩人面前,動作絲滑迅速,絲毫看不出對方是個年事已高的老人。
兩人被老婦的動作吓得一愣一愣的。
“抱……抱歉。”林願咽了口口水:“我們隻是想問個路,若是冒犯到您,還請見諒。”
老婦瘦枯的臉上皺紋累累,兩隻枯幹的眼睛深深地嵌在皺紋之上,本來無光無色的眼睛現下閃爍着一股詭異的光芒。
她的眼神在兩人身上遊離,她的眼睛像一把鐮刀,從人身上劃過時仿佛在人身上剌了一刀。
“你們是外鄉人。”老婦開口道,她的聲音又尖又澀,宛如拉了一把破爛的二胡。
“是的。我們想找村長,所以想問個路。”
老婦半天沒說話,隻是盯着他倆。林願和孔彥書低頭互換了個眼神,然後頂着老婦的目光,兩人緩緩移動腳掌,後退着退出院子。
“打擾了,我們這就離開。”
“我帶你們去。”
兩句話同時說了出來。
“什麼?”
“我說我帶你們去。”
“額,好,謝謝。”
“你們走前面。”老婦的聲音裡是滿滿的不容抗拒。
“……好。”
于是林願和孔彥書走在前頭,老婦跟在他們後頭,三人就這麼走了出去。
“老人家,您……還沒告訴我們往哪走呢?”
孔彥書試探性地回頭問道,下一眼就被老婦那冰涼的眼神吓得轉了回去。
老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了一段路後才開口說道:“到了的時候自然會說。”
孔彥書抿抿嘴巴,不再出聲。
老婦确實如她所言,每到一個交叉口都會提前出聲告知他們前進方向。隻是,這路感覺越走越不對勁。
本來兩人隻是對背後老婦的視線黏在身上有些不自在,但尚且可忍受。可不知何時起,兩人都感到背後有一股寒氣升起,并且離他們越來越近,最後甚至是快要貼到身上的樣子。
兩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起了一層又一層,孔彥書不禁靠向林願貼着她走。
“小……小願子,我心好慌呀!”
“小願子,這…這種情況…正常嗎?”
“别抖,别看,往前走。”
“可……可是……我感覺有人摸我……”孔彥書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什麼?”
林願大驚,與此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來自後背的異常觸感。
兩人下意識地同步轉頭看向後方。
嗬!
一雙耷拉的眼皮下露出一半的小眼珠死死地盯着他們,一眨不眨,仿佛假人一般。眼神中滿滿的惡意幾乎快要溢出,林願的心 “騰”的一下停止了跳動。
不知何時貼在兩人背上的手冷的像剛從千年冰窖裡挖出來的一樣,一股寒意從後背直沖頭頂,林願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凍住了,無法動彈。
感覺到兩人的僵硬,對方得意地裂開嘴,一口稀疏的老黃牙将惡意背後的嘲弄展示得淋漓盡緻。
離得太近,林願聞到一股明顯的惡臭味,就像是魚死了之後又放了好多天,整體腐爛成一攤爛水的那種臭味,又混雜着一股莫名的人的屍臭味,令人窒息。
刺骨的寒意和沖頭的臭味不斷地敲打着林願的神經,她痛苦地閉眼,屏住呼吸,在心裡默念了好幾句清心訣,然後拉住身旁已經接近昏厥的孔彥書猛地後撤好幾步。
脫離了對方的攻擊範疇,林願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她大口喘着氣,一隻手揪着孔彥書的衣領,另一隻手往他臉上扇了幾巴掌把他扇醒了。
被扇醒的孔彥書撐着林願,把早飯吐了個精光。
看到林願和孔彥書離遠了,老婦人的臉色變得難看,嘴角幾乎要垮到脖子根。
林願站定,收斂心神,強作禮貌地問道:“老人家,你這是要?”
“沒做什麼。”她說話時,臉上幹枯的皮幾乎沒有任何動靜,要不是那幹癟的嘴唇一開一合,簡直就像是在說腹語。
老人的眼珠子轉到了孔彥書身上,孔彥書身上還沒平複的雞皮疙瘩被這眼神一激,齊刷刷地又立起來了。
“就快到了,快走吧。”
老人從喉嚨裡發出了這樣一句話,從他兩身邊走過。
又走過了幾個岔路口,一片大廣場映入眼簾。廣場上人很多,熱鬧的聲音稍稍撫慰了兩人緊繃的神經。
老婦面對着他兩,手指指了一個方向。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是村長。
林願道謝:“謝謝老人家。”
“還有……”老婦突然湊近林願的臉,無視林願後躲的難看臉色,“離開這裡!離開這裡!這裡不歡迎你們!”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震的兩人頭皮發麻。說完這句話老婦轉身離開走回巷子裡去了。
林願和孔彥書站在原地,平複了一下心情,才繼續開口。
“她會不會是什麼精怪呀?這麼詭異?”孔彥書低聲問道。
“應該不是,我沒從她身上感受到什麼特殊氣息,跟其他凡人沒什麼區别。”
“太吓人了!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吧!”
“走,找村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