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聽懂了西裡西亞說的話，而是我們和西裡西亞的精神力交融，一定範圍内接觸時可以與他感同身受?”雷奧尼斯抱着西裡西亞，身後是影子一樣的凱倫。

卡薩米點點頭:“這是隻有血親才可以做到的，先任教皇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控制内思——也就是現任教皇的。”

“這麼說，内思也可以……”

“比起内思，更讓我震驚的是奧古斯都家的人居然也可以用精神力交流。”卡薩米擡眼，看向西裡西亞的眼裡是止不住的訝異:“真不愧是……奧古斯都。”

凱倫聽到卡薩米感歎，若有所思地擡頭看向哥哥的背影，父親和兄長走後，奧古斯都家的全部秘密就隻有他和雷奧尼斯知曉:

這個充滿暴戾與恣睢的家族從頭到尾，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血污與掠奪——他們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可家族的權柄來自掠奪，家族的傳承意味着屠殺，這是奧古斯都的來時路，也是命運對這個家族的詛咒。

他們可以通過傳承和掠奪獲得其他家族的血脈異能，如果僅僅隻是這樣，他們的罪行顯然過于單薄——奧古斯都最強的能力來自家族内部權利與能力的共享——就像現在這樣:

西裡西亞作為内思的子嗣從格裡高利家族獲得的精神力交流的能力，而凱倫前段時間依靠屠殺另一個古老東方家族獲取了通靈交流的能力。

這也就意味着；整個奧古斯都家族的所有人都收獲了這兩種能力。

或許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祖先用令人不齒的方式為他們侵占來多少尚未現世的異能。

家族異能的積累讓他們得以迅速發展膨脹，直至稱霸星際，可萬物皆有制衡，一旦家族中首位獲取某種能力的源頭去世，也就意味着這種異能的徹底消亡——

一開始，他們并不怎麼在意，畢竟星際之廣袤超乎想象，無論如何總有新能力的出現，他們就像是餍足的貓，靜靜地在暗處舔着爪子等待蟄伏，直到新異能出現。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可以掠奪的能力越來越少，有些能力盡管誘人，可掌握異能的家族同樣也在發展，反觀奧古斯都家掌握異能源頭的老人們一個個被異能反噬，消失在歲月的長河，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能力也消失殆盡。

直到——

“殺了我，将奧古斯都家的榮耀延續下去!”

雷奧尼斯看着被迫提起劍刺向祖父的父親，終于意識到自己生在了一個怎樣的家族之中。兒子殺死父親奪取異能，成為新任源頭，兒子的兒子再殺死兒子，他們的能力依靠這樣的方式實現内部傳承……

于是長大後，他學着父親的樣子獲得能力和皇位，不明真相的兄長暴起提劍，被失去意識的雷奧尼斯刺穿心髒，至此，奧古斯都成功迎來了第二十七任皇帝，同時也是帝國第四任弑父的繼承者。

現在，他或許要開始培養下一任繼承人了。

卡薩米離開後，雷奧尼斯第一次與凱倫提起法貢——那個本該被秘密處理掉的孩子。

凱倫擡頭看向面容逐漸模糊的兄長，言語懇切:“西裡西亞可以回到教廷，回到他母親身邊，内思和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是奧古斯都，他——”

“看看這個孩子，”雷奧尼斯将吃着手的西裡西亞放在愚蠢的弟弟面前，自己隻是毫無情緒地看向他；

過于堅毅穩定的瞳孔本身就會隔絕眼神接觸後的對話感，就像現在；

凱倫幾乎絕望地發現自己在哥哥眼前像是被扒光的透明容器——可雙生子異于常人的血脈聯結，又令他心甘情願沉溺。

凱倫卑微地撲倒在雷奧尼斯的腳邊，面具都甩在地上，他擡起和雷奧尼斯一摸一樣的臉，言辭懇切:“我願意承擔奧古斯都的罪孽——可西裡西亞……西裡西亞不可以做你的繼承人！”

“當然，”雷奧尼斯理所當然地将西裡西亞重新抱回懷裡:“不過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現在我們有了更好的選擇。”

“你說什麼?！等等！你是說……法貢?”凱倫刷地一下擡起頭，眼中明暗交雜。

“不覺得很有趣嗎？當初先皇将我們撫養成人隻是為了給最愛的兒子留下一條生路，現在我們也可以把法貢養大……就像當初的我們一樣。”雷奧尼斯輕輕撫摸着西裡西亞毛絨絨的後腦勺，說出的話讓凱倫後背發涼。

“你是菜卡牙縫裡了麼？做什麼做出這種表情，”雷奧尼斯嫌棄地看向表情猙獰的弟弟；“……你還是把面具帶上吧。”

凱倫低下頭；“怎麼、怎麼可能呢？你難道忘了，我不愛吃菜的？”

雷奧尼斯有點嫌棄地皺起眉頭:“吃了肉也不用這麼嘚瑟啊，龇牙咧嘴的顯擺，我們鴨鴨都不這樣……”

西裡西亞頭上緩緩冒出來個問号【?】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人類就是這樣一代代發展進化的，留給法貢弑君的時間還有很久，我們也有充裕的時間為孩子們找到一條生路——别這樣看着我。”雷奧尼斯笑的很開懷:“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他——”凱倫張了張嘴，明知道這樣說會被雷奧尼斯嘲笑，卻還是自暴自棄道:“他還是個孩子……”

……預料中的冷嘲熱諷并沒有響起，凱倫疑惑地睜開眼睛，西裡西亞正趴在自己面前将圓圓的腦袋湊到自己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