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山,你說,她真的會藏進深山了嗎?又會藏哪裡呢?沒吃沒喝的,她能堅持多久?難不成真要做野人?”她踮着腳,湊近霍眠山耳邊說悄悄話。
霍眠山隻覺得腦袋熱烘烘的,“你咬我腮幫子做什麼?”他沒聽清雲潇潇說什麼,卻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嗷的一聲捂着雲潇潇湊近的那邊臉,如同被調戲了的小媳婦兒一樣看着她。
雲潇潇懵了。她咬他?!啥時候咬他了啊。旁邊有人聽見霍眠山的話,都一臉壞笑地看着他們倆。沒想到啊,小雲知青小小一個,竟然還敢“咬”人哦。
揶揄的目光從四周圍過來,像是罩子一樣籠罩着他們倆。這個咬,大家都曉得是怎樣的“咬”。
雲潇潇覺得自己可冤枉了,“我不是,我沒有咬、咬他。我就是跟他說話呢。”急得她說話都不利索了,卻仍舊小聲地解釋。
“是是是,隻是說話。”
但是說什麼話要湊近去?他們反正看着她好像真的“咬”霍眠山臉了。但是小年輕面皮薄,不能說他們都猜到實情,紛紛小聲應是。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對,他們更想大聲笑出來。
此時霍眠山捂着隐隐還像是被什麼東西嘬着臉頰還有腮幫子的地方——那是因為他自己臉頰的肉在跳動!
知曉是自己鬧了笑話,霍眠山又臉熱熱地靠近雲潇潇,“不是,是我被蚊子咬了。”雖然不曉得自己臉頰的肉為何在她湊近的時候自動彈跳,但是他知道,絕對不能告訴大家。所以被蚊子叮咬了,是最好的理由。
“哦~~蚊子咬!”
社員們一本正經地打着自己的臉或者手臂,學着打蚊子笑話霍眠山說假話,同時佯裝嚴肅地等着大隊長跟公安們說完話。
此時公安們決定連夜回城,要借武裝部的人來搜。
半夜的時候,公安們帶着武裝部的人回來了,準備連夜進山。
洪大同叫黎墨白拿了許如英的一條毛巾,給家裡的大黃狗聞了聞,就領着它跟上大部隊。
公安知曉他是當兵的,又帶着頗有靈性的土狗獵犬,便也欣然答應。
霍眠山也想跟着去。他覺得自己有點運氣在,說不定能幫着抓到人不是?
他的提議被公安否了,“才多大點的小子?還不曾獨自進山過呢,竟然還想跟着我們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村裡等消息吧。”
雲潇潇在一邊拉着他的衣袖,也有些不想他去。山裡危險可多多了,不想他涉險。
可霍眠山直覺自己要去,就去求洪大同帶他。
洪大同可不信他說的運氣,“你要有足夠多的運氣,還用得着下鄉?”此話一出即成利劍,正中霍眠山内心。
也是,他要是有運氣,不會被家裡人害得來這裡,或者就算被害,也能在城裡找到工作,何至于淪落到掄鋤頭的份兒?
可是當他手裡觸碰到一片柔軟,他又立即否定了洪大同的打擊,“哼,你是不懂的。我來這裡,可是為了追求未來的幸福。”說着,還看了一眼一邊臉帶憂愁的雲潇潇。她就是他的幸運。
洪大同冷眼不語。很好,自己插他心窩一刀,自己的心窩也被紮刀。
“不怕死就來。”不管了,不吃虧總覺得别人害他。讓他去山裡吃點苦頭也是好的。
雲潇潇見霍眠山心意已決,便把自己小時候用了所有攢着的錢換來的一隻玉佩從脖子上取下,“你戴着。”
霍眠山本不想要,可是為了讓她安心,便鄭重接過來,立即将還帶着她的餘溫與香味的玉佩戴脖子上,随後與她擺手,追上了已經開始趕路的洪大同他們。
趕路的時候,霍眠山還拽出了玉佩,就着上面隐隐要散去的氣息吻了吻,随即臉跟耳朵都熱了起來,又不好意思地将玉佩放了在衣服裡面。他決定要将這個視為雲潇潇送他的定情信物,回去他也去淘一個大寶貝送她。
或者是霍眠山真的帶着些運氣,走到一個岔路的時候,他看着小路下面的一棵大樹,“哥,我總覺得這裡臭樹的氣味有些濃。”他打着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發現沒有一個那種可以驅蚊子的臭樹,眼睛瞬間亮如星子,手指指着大樹下,示意洪大同看。
洪大同神色也凝重起來,也不指着大黃狗能嗅到什麼氣味了。畢竟這裡臭樹的氣味太濃,影響到它的判斷。
洪大同剛準備下去一探究竟,霍眠山就忽然用手電筒照着另一棵大樹後怒喝一聲:“許如英你往哪裡跑?”
許如英?找到她了?前面走了一段路的公安與武裝部的人飛快地往回跑。
同時,狗吠聲驟然而起,嘩啦啦穿過草叢的聲音也同時間響起來。
那是洪大同跟狗子已經跳下去去追垂死掙紮的許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