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長生門的弟子,走在最前頭的那位李洛翡也認識,叫裴青寂,是長生門門主江至峤的大弟子。目光掠過他往後看去,後面這幾個人有些眼生。
而此時,他們顯然也注意到了李洛翡一行人,先是一頓,随即面色不佳地走了過來。
很顯然,這幾人都認識李洛翡。
“你們怎麼在這裡?”裴青寂問。
沈東白聞言,下巴微揚,不爽道:“怎麼,就許你們在這裡,别人就不行了?這客棧是你們家開的啊?!”
裴青寂看着他,沒吭聲,倒是他身後的那人耐不住性子,沉聲道:“熙陵在我們長生門的管轄範圍之内,我們出現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沈東白被這話怼得一愣,他竟把這茬給忘了。
說起沈東白與他們的過往,就不得不提去年道門納賢會,因為搶一個天賦出衆的弟子,青雲天與長生門的弟子言辭激烈産生了口角,甚至還大打出手,沈東白因為這事被宗主關了一個月的緊閉。
聽說那名弟子本是要來青雲天的,最後卻去了長生門,沈東白更咽不下這口氣了。
裴青寂突然看過來,禮道:“李姑娘,幸會。”
李洛翡朝着裴青寂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在戴着鬥笠的穆绾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問:“不知李姑娘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路過。”李洛翡回答得言簡意赅。
裴青寂笑了笑,道:“不瞞李姑娘,我們奉命前來捉一隻大妖,此處危險,若無要緊事,還請不要随意逗留。”
“我們明日便走。”說完,李洛翡拉着穆绾就往樓上走去。
見此,雲珘也跟了上去。
裴青寂望着李洛翡消失在樓梯盡頭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等他回過頭時,一擡眸變對上了沈東白的視線。
沈東白皺起眉頭,道:“你一直盯着我師姐做什麼?”
裴青寂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沒什麼。”
但沈東白并不信,他朝前走了幾步,銳利的目光從他的臉上一點點掃過,道:“你方才提到了捉妖?”
兩人之間隻有一步的距離,裴青寂有些不适地想要轉身離開。
沈東白伸手攔住了他,“該不會是你打不過那隻妖,想找我師姐幫忙吧?”
裴青寂打掉了身前的那隻手,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我又不是你。”
案桌上的燭火明明滅滅,在窗棂上投下幾道模糊的光影。李洛翡扶着穆绾坐在床沿邊,取下了她頭頂的鬥笠,露出裡面那張姣好的面容。
李洛翡在她身前蹲下,輕聲道:“穆小姐,時辰不早了,該躺下歇息了。”
穆绾睜着眼睛看着李洛翡,瞳孔像是蒙着層霧,沒有半點波瀾。許久,那雙眼珠子動了動,像是終于聽懂了對方的話,緩緩地躺了下去。
随後,李洛翡替她蓋上了被褥。
雲珘坐在後面将一切都盡收眼底,視線在她身上停留須臾後,他突然起身走了過去。
李洛翡捏了捏被角,餘光瞥見了雲珘的身影,她轉過頭問:“怎麼了?”
雲珘耷拉着耳朵,看上去困極了,無精打采地問:“翡翡,我睡在哪裡呀?”
李洛翡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聽聽他的意願,“東白那裡還有位置,你要不要去跟他睡?”
他搖了搖頭,臉上表情不大樂意。
……好吧。
床塌上還放置着一床被褥,李洛翡抱過來在地上替他搭了一個小窩,邊角處疊得嚴嚴實實的,看着厚實又柔軟。
李洛翡蹲在地上,說:“沒有别的床了,你今天先在這裡将就一晚。”
兔子很聽話地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就在窩裡躺下了,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又支起腦袋在李洛翡的手心裡蹭了蹭,一臉的讨好賣乖。
她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腦袋,笑着說:“睡吧。”
兔子這才又躺下,整個身子陷進溫暖的被褥裡,慢慢地閉上了眼睛,粉潤的鼻尖随着呼吸微微顫動着。
手心柔軟的觸感仍在,她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兔子身上,這幾天他跟着自己累壞了吧。
須臾,李洛翡起身坐在床塌邊,後背抵着床柱睡着了。
在她睡着後沒一會兒,窩裡的兔子睜開眼睛,悄悄地将自己的小窩拖到李洛翡的腳邊,這才安心地睡下了。
長廊盡頭吞蝕在濃稠的墨色裡。夜深人寂的時候,那道房門悄無聲息地被推開,從裡面走出一男一女,目光直直地落在最外的那道門上。
“你确定是他?”男子忽然開口。
“看到他屁股上那道疤了嗎?”
“沒注意。”男人誠實回答。
“……”女人掃了他一眼,說:“那是他小時候被抓回來時,我打的,所以我不會認錯。”
男子擡起手,指尖輕輕一動,那扇門刹那間變得虛無透明,他們将裡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他臉色有些凝重,“他似乎記不起以前的事了,而且他很信任那位人類女子,不會輕易跟我們走的。”
靜默片刻後,女子道:“先試試,如果不行就找機會把他敲暈,偷偷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