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缺口,白雨晨看見眼前的景象,便有些疑惑。
他以為缺口之後,是連接邪祟之地,怎麼也會有一種說不出來陰森寒氣,但他出來的地方,竟然是廁所,而且看上去有幾個以闆間出來的小房間,猜想他來到的,是某個地方的公衆廁所。
白雨晨扶着額:“這裡有邪祟?”
淩淵清了清喉嚨,他也想不到在缺口之後竟然來到了公廁,看了看四周,還看不見尿兜,這說明了什麼?
他娘的他們來到了女廁。
白雨晨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淩淵回答,目光停在了其中一格關上了門的廁格:“那裡?”
說罷,便要舉步走去,步子還沒舉出半步,手便被淩淵拉了回來:“别。”
“為什麼?”
為什麼?
難道要淩淵說,他打開了缺口,然後讓他倆來到了女廁所嗎?他要怎麼解釋自己不是故意來到這裡的?
可他向來不懂得說謊,口唇張合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此時,那扇本來關上的門響起一聲開關打開的聲音,淩淵心裡突然一驚,拉着白雨晨便躲進了其中一個廁格裡,絲滑地把門關上。
白雨晨被他拉進了廁格以為外面是什麼兇狠的邪祟,一臉正色,怕打草驚蛇地口型道:“很兇?”
他雖不知道淩淵作為冥界使者的實力如何,但能讓使者忌憚先躲了起來,那這邪祟必定非同小可!
隻是他并沒想到,淩淵躲進廁格,隻是怕被出來的女人瞧見,把他當成了變态而已。
可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現在的他是使者狀态,凡人根本看不見他,他為什麼要躲?
隻能說,男人要躲開“變态”這個頭銜,還是挺本能的,腦子未動,身體先行。
可現在就算想出去,看着那一臉正氣滿滿的白雨晨,又有點不知如何解釋,重點是,白雨晨現在是肉體凡胎 ,别人看不見自己,但能看見他啊。
淩淵又皺眉:不對,别人看見他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替這個神官着想?
想到自己的愚蠢,淩淵的臉便越發陰沉起來,看在白雨晨眼裡的解讀就是:那東西應該真他娘的兇啊!
外面響起了水喉流動的聲音,白雨晨用口型跟淩淵說了許多字,怎料淩淵卻一臉懵,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白雨晨便“啧”了一聲,幹脆把手放在他的後發,向自己帶了過來,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是不是水鬼?”
溫熱的氣息噴進了淩淵的耳中,讓他發癢得不由自主地擡起了手摸向脖子,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淩淵的湊過來的嘴唇,像是碰到了軟軟的綿花糖上,稍稍凹進去一些,又很快彈了回來。
他有些發愣,并不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無意觸碰,而是白雨晨的皮膚,竟是溫的。
他是冥界的人,對于常人而言,他便是冰冷的存在,對于比他溫度要高的人,他隻會敬而遠之,就算是應龍這種神獸,因為本體是龍的關系,皮膚也是涼的,所以這種溫度于他而言,是久違也是稀奇之事。
且重點是,指尖雖然已瞬間縮了回去,可那道溫熱,仿佛繞于他的指腹,未曾散去。
“矮子。”
白雨晨的聲音把他稍稍偏遠的意識又拉了回來,他的臉由始至終并沒有多少變化,一直是陰沉着,讓白雨晨沒有察覺剛才他愣然的一瞬,還以為他在思考要如何應對外面的東西。
事實上,這公廁的确有着濃烈的邪祟氣息,但氣息又布滿了整個空間,要确實地知道這氣息的出處,并非易事。
淩淵低垂長睫,閉合雙眼,把陰氣集于靈識之中向外探去,白雨晨自知如今□□之身,就算有什麼個萬一,自己斷不可能幫得上忙,隻但願一會兒自己不要拖個後腿,成為淩淵的絆腳石便好。
外面的水聲停止,然後傳來音樂聲音,過了大約兩秒,女人的聲音便隔着薄闆傳了過來:“嗯?對啊,我差不多好了,你在擔心嗎?”女人停了一會兒,嬌笑一聲:“不,都搞定了,就差一點,你這是信不過我嗎?好吧,那你等着,我現在就。”
聲音戛然而止。
淩淵突然睜開眼睛把白雨晨推至牆邊,轉身向後的同時門闆的中間穿出一道如利刃般的水柱擊向淩淵!
他反應極快,擡起了衣袖擋在跟前,黑色的衣袍竟把能貫穿木闆的水柱擋了下來!
他擡起左手,手心中驟然出現巨大的鐮刀,把左邊的所有木闆擊碎,向前一揮,把那塊長而寬的鏡子打破,碎了滿地,連帶水龍頭也被擊壞,水柱向上噴出,把他二人的身體淋得濕透。
淩淵靜靜地看着碎鏡之前,那裡并沒有任何人的身影,如果剛才那個從廁格出來的女人不是凡人,那便是他這次要抓捕的邪祟。
他握着鐮刀的手沒有放松,戒備地盯看着房間中的每一處,剛才好不容易捕抓到的氣息,便又散到了房間的各處,讓他無法準确确認邪祟的準确所在之處。
整個房間被噴出的水打濕,順着稍斜的地面流進了渠道。
如果白雨晨靈力尚在,作為水系雨神的他,對付這種水鬼自是輕松至極,隻是他現在靈力盡失,隻能光看着淩淵一個人拿着巨大的鐮刀戒備着不知會從何而來的邪祟。
對于曾是滄溟身近護衛的他來說,這種感覺,十分不好,讓他的臉默默地沉了下來。
但慶幸淩淵的能力可結霜雪,也大概也是水系,事情還沒有太糟糕。
此時,壞損的水龍頭突然沙的一聲,水柱猛烈向空中噴去,且像有生命一樣,前端結成了尖刺從上而下沖向淩淵!
淩淵也不是省心的燈,大鐮刀向那空中一揮,便輕易地把落下的水柱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