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百姓所想,沒人願意做上官醫的貼身醫官,上官醫也是這一刻才真正的體會到人緣差的壞處。
這幾日她一直待在相府沒出去過。自從上一次因為小侯爺暴露了身份後,每次她想出門行香便極力挽留她。
“小姐不可啊!”
“小姐别走!”
“小姐外面危險!”
上官醫被勸得煩了,就不再想着出門。相府雖然不小,但能玩的地方太少了,她唯一的“烏托邦”便是花園中那一架秋千。
她已經拉着行香在這兒蕩了三天了,除了一日三餐正常的代謝和睡覺,上官醫大多時候都在秋千上坐着。
有時梳理梳理得到的信息,有時就聽行香講講府内的趣事。
那日與小侯爺分别後,上官醫特意去問了上官雄小侯爺的姓名,上官雄先是不可置信,而後又是心疼。
沒過多久,上官醫失憶的傳聞很快傳遍京城,有人相信并可憐她,有人厭惡且質疑,一時間,衆聲四起。
_
“盛觀亭。”
上官醫嘗試的念了一遍這名字,行香打算推秋千的手頓在半空中。
“小姐,您想起來了?”
上官醫搖搖頭,暗自歎了口氣:“沒有,這輩子都想不起來了。”
行香收回雙手,垂眸道:“小姐,其實……”
“其實想不起來,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行香的話語間流竄着與往常不同的情緒,似乎是慶幸又像是寬慰,這讓上官醫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行香,我們雖然相處不久,但我對你也算是好的吧?”
上官醫試探性的問出口,卻見行香一臉堅毅。
“小姐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那你心中的事為什麼不能與我說?”
行香的表情頓了一下,随後立馬低下頭不再看上官醫的眼睛。
衣角被揪出褶皺,上官醫看得出行香心中在糾結,可她的好奇心也不甘落後。
“若這件事是關于我的,你還是說的好。你應該知道我這幾日為什麼悶悶不樂。”
行香眉頭緊鎖,眼神也在猶豫不決,本來這事也是她無意間聽到的。
“小姐…我曾無意間聽到你與小侯爺的舊事,與他人說的完全不一樣。”
“你說說看。”
行香經過一番心理鬥争,還是決定告訴上官醫。
小姐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人。
她的父母為了胞弟可以将隻有8歲的她賣入相府為奴,可以在她及笄時上門讨要銀子,也可以不知不覺中給她說一門親,這些都是行香不願提起的過往,那些都是血淋淋的刀子。
可小姐不一樣。在面對即将發怒的老爺時她可以忍着病痛替她解圍,在她毫無尊嚴的稱自己為“奴婢”時,她會允許自己稱名捍衛僅剩無幾的尊嚴。
這大概是她前些年上山入廟拜佛拜出來的。那時她将大半積蓄送入功德箱,才換來一個向佛祖請願的機會。
“願信女得善一生。”
如今想來,遇上小姐便是她此生得的最大的善。
“您确實傾慕于小侯爺,但并未如外界傳言般,對他窮追不舍死纏爛打。您隻是偶爾會遇到他的馬車,但從未步步緊逼。
小侯爺是城中出了名的纨绔,他身邊總跟着兩個世家子弟,兩人也是欺軟怕硬的主。
他們二人跟您不對付,每次遇到您都滿口惡言,針鋒相對。城中那些關于您的傳聞,一大半都是他們散播的。
有一次,您去寺廟祈福,正巧遇上小侯爺。小侯爺見了您什麼也沒說,可等他走後那二人便留下來與您争吵,您被他們說急眼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撂下一句‘此生非小侯爺不嫁’。
後來城中傳聞愈演愈烈,多數是在诋毀您,說您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您在房中待了三日,便以淚洗面三日。
後來受不住人言,便投河了。”
行香說着說着,一滴滴眼淚從眼眶中墜落,哽咽的語氣裡,心疼與心痛交織重合。
上官醫聽完這個版本的故事後,心口便似堵上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悶的喘不過氣。
上官依隻是被寵壞了的大小姐,但她從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隻因為喜歡上一個世人眼中高攀不起的人,就被诋毀、被造謠、被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