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浮腫屍體和兩句宛如活人的屍體嘴巴張合，那些屍體脖子上綁着的紅綢帶開始蠕動，正順着水流往祁宴這裡飄過來，祁宴趕忙往後遊去。

“你是我的新娘嗎？”

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嘴巴一張一合，明明是在水下，聲音卻仿佛在祁宴的耳邊響起，男人的嘴裡全是腥臭的淤泥，随着嘴巴張合，飄進他的鼻子裡。

祁宴看着眼前三人，想起一開始女人告訴幾人的故事。

10個人10個新郎，不可能他一個人有三個！

所以他的問題是要在其中選出自己的新郎！

祁宴打量着三具浮屍，他們的眼睛在問出問題時都直勾勾的鎖定在祁宴身上，此時此刻就像是等待獵物露出弱點後撲上去的餓狼，頭發在水裡飛揚。

事先并不知道幾人的相貌身高特征，更何況還有一個人被泡成巨人觀了都，該怎麼選，馬上就要到憋氣的極限了，運氣隻有2，不能瞎選，祁宴控制住劇烈顫動的心跳，開始觀察三人，三人身着紅色的喜袍在黑暗的水裡顯得格外亮眼。

是了，喜袍！

祁宴低頭确認了自己身上的花紋，一一掃過三人胸前，童子、龍鳳，牡丹花！

目光看向最右邊的新郎，祁宴遊到他面前，盯着他點了點頭。

“好呀，我跟你走。”

男人張開雙臂，直接死死貼在祁宴背後。身上背着一具屍體，祁宴往上遊去，随着光亮出現，祁宴感覺力氣越來越少，身上的屍體卻越來越重，随着男人逐漸收緊的手臂，祁宴的腹部一陣劇痛，幾乎控制不住的想撒手，冷汗順着額頭冒出，迅速融化在水裡，沒留下一絲痕迹。

祁宴想一鼓作氣沖到水面，畢竟已經憋了兩分半鐘，幾乎到了極限，紅色喜袍下蒼白的手突然死死勒住他的肺，幾乎讓他一口氣憋不住噴出來。

沒有再猶豫，祁宴在對方的手觸碰到他的心髒之前狠狠刺出一刀，在對方收回手的一瞬間整個人浮出水面。

“呼！”祁宴深呼吸一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細密的小雨還在飄落，一滴滴的落在身上，沒有地方躲雨，祁宴也不想躲，正好洗一洗身上的臭味。

他把背上來的屍體挂在小船上，船頭的女人看着同村人的屍體被橫挂着放下來，頭朝着水裡，腿搭在内側，眼角一陣抽搐，而眼前的男人也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她欲言又止，似乎是察覺到女人的視線，祁宴用沒沾過屍體的内側衣袖擦了擦臉，對着女人笑了一下。

雨慢慢變小，季明修率先付出水面，爬了上來，背上的屍體也不知道該如何放在逼仄的小船上，就看見祁宴端坐一旁，而旁邊正挂着他的“新郎”。

“不錯，挂起來吧。”季明修學着他的樣子，把屍體挂起來，女人已經把頭轉到另一側，祁宴冷笑一聲，繼續關注着水下的情況。

剛想開口問問水下的情況，不遠處突然冒出一陣氣泡，兩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水下，但是快接近水面的一瞬間，又突然下沉。

兩人對視一眼，

“敢下去麼？”季明修率先開口，人說話之間已經站在船邊。

“算他命大。”祁宴拜拜手，直接跳入水中。

水下的視線很模糊，祁宴努力睜開雙眼尋找眼前的兩抹紅色，很快，就在水底看到了兩個躺在水底的人，是陳一和紅衣新郎，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昏迷了。

祁宴擺開雙腿往前遊去，季明修也跟着他來到水底，兩人一左一右扶起陳一，而那個新郎也死死抱住陳一的身體無法分開，兩人隻好托起陳一往上遊去。

“你來吧，把他叫醒，我把屍體挂起來。”季明修把兩人甩在船上就開始自顧自的幹活。

祁宴看着雙目緊閉的陳一，給他做起了心肺複蘇，想起上一次見到這人，還幫自己幹了不少體力活，剛剛也是看到花紋确認是他，不然他才不會下去救人。

看着對方開始吐水，祁宴把他扶起，拍着他的背，一陣劇烈嘔吐聲想起，陳一吐出一團黑色的水草，整個人才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人，抱住大哭。

“大佬，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太吓人了，這死人還會動，蹦出兩個讓我選就算了，我想着你剛剛吃飯的時候示意我看過袖口的花紋勉強選對了，結果遊上來的時候還死命勒住我，所以你說是不是有病，要是不想上來幹嘛還要我選啊，還好有你。”陳一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整個人都不敢離開祁宴半步。

祁宴看着他的表情，笑着說了句，

“救你的人是他，我隻是幫他料理後事而已。”說着退開一步，露出後面正在整理三具屍體的季明修。

聞言，季明修也不反駁，隻是沖陳一點了點頭。

“那也是你們一起救了我，從今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們的了，有什麼安排随時叫我！”陳一雖然不夠聰明，但是身體素質還不錯，這會已經開始活蹦亂跳了，跟着二人一起翻看屍體。

“三個人都是在水裡溺死的，嘴裡有泥沙，這裡，手足皮膚發白、皺縮，通常需浸泡數小時至數日出現。水中屍體因水流沖擊或漂浮姿勢改變，屍斑可能分布異常，這個人集中于背部，而另外兩個人是在側面，顔色也比較淺。”

“為什麼會比較淺啊？以前我們廠裡也有人出事，當時我還去看過，沒見有什麼區别啊。”陳一好似有些不解。

“因為水溫低減緩血液沉積，從而造成淺色屍斑。”祁宴接話，他看了看三人的手指甲，如果是在水裡劇烈争鬥過，或許不該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