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一驚一乍的。

就是再好吃，幾人的心思也完全不在美食上。

江漸榆果真如他說的，問什麼都如實相告，不願意回答的，也會坦誠告知不便回答。當然除了那個一見鐘情的邂逅，也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王自塬和錢志安也不是真的多八卦的人，後面便沒再繼續詢問一些太過于私人的話題。

倒是王自塬想起下學年江漸榆就大四了，不免涉及一些以後的安排打算。他看了看莫今，多少有了點娘家人的自覺，問道：“江校草，你大四了，後面要出國深造嗎？”

莫今聞言耳朵動了動，故作鎮定實則夾了一塊姜進口也沒發現，等嚼了一口，被辛辣味沖得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的。

江漸榆适時倒了杯茶水放到他手邊，低聲道：“别咽下去。”

莫今也顧不得不雅觀了，趕緊把這片足夠辛辣的老姜吐出來，喝了兩口，洗去舌尖辛辣的味道。

王自塬和錢志安對兩人的親密眼觀鼻鼻觀心，最後還是假裝沒看到。

“這個問題，我看莫今，他如果保研的話，我會留校繼續碩博連讀。”江漸榆也跟無事發生一樣，回答道。

王自塬一臉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對着莫今調侃道：“啧啧，莫妲己啊你這是，一代學神也願意為你留在凡間。”

莫今被這話嗆住，一時沒有接話。

盡管早就知道江漸榆的打算，但之前沉浸于就算畢業也能在一起的興奮當中，腦子裡完全沒想過，江漸榆明明能去更好的學校啊！

這也導緻後面莫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散場的時候，王自塬拉住也想要上車的錢志安：“哎，吃太飽了，我倆溜溜，消消食，你們先走吧。”

莫今奇怪地看着倆人，這裡走回學校怕是能走到天黑吧。

江漸榆倒是沒有強求，點點頭，帶着莫今先行離開。

“幹嘛啊你，你自己走吧，我坐地鐵去。”錢志安看傻子一樣看着王自塬。

“你才傻啊，沒看兩人有話要談的樣子，咱倆這時候能不能有點電燈泡的自覺。”

錢志安切了一聲，“談戀愛就是麻煩。”

另一邊，江漸榆開着車，車裡流淌着莫今喜歡的流行樂。

他開小了音樂的聲音，開口道：“為什麼不開心了？”

莫今正看着窗外的風景思考人性的問題，忽然聽到對方直白的疑問，愣了下，着實沒想好怎麼回答。

他剛剛對人性得出一個悲哀的結論。

毫無疑問，人性是自私的。

他一方面唾棄于自己捆綁着阻攔江漸榆飛向更高更遠的天地，一邊又不舍他懵懂又甜蜜的初戀。

他好自私，就算知道那樣一個事實，也不想放手。

“額，沒什麼，就是在想明天要考試了。”莫今道。

他看不出來江漸榆信沒信，因為對方始終都是淡漠而理智的。

“沒考好會影響保研嗎？”平靜的聲音從對方口中而出，像是自然而然的談到，而不是非要詢問出什麼。

莫今卻心裡一緊，“應該還好吧。”他的學分績一直都很靠前，就算期末沒考好，平均一下平時成績也不會落下太多。

“那為什麼不開心？”

來了。

莫今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江漸榆并沒有他表現得那麼好說話，他的性格中是隐藏着極為強勢和執着的一面的。

就像現在，他察覺到自己不開心了，而且原因與他有關，那麼就一定會要他說出來。

他暗歎口氣，還是覺得不能當個縮頭烏龜，開誠布公道：“好吧，逃不過你的眼睛，我是在想，你是不是不應該那麼草率地決定留在A大。”

他剛說完，就見車速慢了下來，然後聽到轉向燈的聲音。

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

這是一條背街的小道，道路邊還停着不少違章停靠的車輛。但周圍除了三兩家小區底商，并沒有什麼值得停車的理由。

“怎麼了？”莫今奇怪地看江漸榆，不知道怎麼在這裡忽然停了下來。

江漸榆将車熄火，依然是一副冷靜理智的模樣，但嘴上卻說：“我怕我們接下來的談話會讓我開車分心，我不想你害怕，也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險。”

莫今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他稍微回神後，小聲道：“哪有這麼嚴重。”

“有。”江漸榆看着他，“你可能不知道，你真的很重要。”

又來了！

到底誰教他的？怎麼這麼會說情話！一個人怎麼能天才到連談戀愛都這麼無師自通！

他還是抵抗不住這種攻勢，紅着臉撇過頭。

誰家二十歲的大男生動不動就臉紅啊！真是丢人！

唾棄完自己，莫今才尴尬道：“我又不會說什麼奇怪的話。”

“是麼？”江漸榆不放過他，“你難道不是在想，讓我去國外最好的實驗室？”

被猜中心思，莫今臉上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他很快就調整過來，“我覺得自己的男朋友最好最聰明，就值得去最好的實驗室，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