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揣着激動的心情站了起來,難不成這人真是新來的夫子。
當真是心想事成。白潋剛想說話,陳平安卻搶先一步走了過去,“你是伏夫子?”
新來的夫子是個女人,他是着實沒想到,導緻說話也磕磕巴巴,幾股情緒在心裡橫沖直撞,攪成一團,“在下、陳平安,有幸與姑娘相會,啊,與夫子相識。”
白潋站在陳平安身後,保持着非常有禮貌的笑容。
小瑤在後邊悄悄地撇了撇嘴,這個男的真不靠譜,說句話都說不利索。
她母雞護小雞似的,不動聲色地換了位置坐下,隔着陳平安和伏棂兩人。
伏棂忍不住莞爾一笑,卻不是因為陳平安,而是因為白潋的笑容太過僵硬。
“嗯。”伏棂道,“請坐。”
陳平安聽了,直接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接着他就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
伏棂也有禮貌地回話,道出自己的姓名。
白潋拘謹地笑,見氣氛有點尴尬,她趕忙又說,“夫子一路過來,應該很辛苦。”
伏棂見她緊張,忍不住想逗逗她,“一路上看些美景,倒也不覺得累了。請問姑娘姓名?”
在伏棂眼裡,白潋微笑就像那個被捏好的小泥人一樣,質樸純粹。
“我叫白潋,白布的白。”白潋臉色微紅,至于潋字嘛,她自己還不會組詞,也不好在人家小姐面前亂說,怕丢了臉面,叫伏棂笑話。
她深怕被人識破自己的尴尬,就問伏棂的意思,“伏夫子用完晚飯,要不要在鎮上歇一晚?明早再出發也不着急。”
“嗯,正是如此。”陳平安也搭上話,新夫子是個漂亮姑娘,他也想表現自己,“今晚這頓我請了。”
白潋心裡哇了一聲,這陳平安也是很大方了,方才伏棂點的這一頓,都是招牌,再加上茶水,再怎麼着也有三百來文了。
客棧裡的飯食太貴,所以這幾天她都是在外邊買了饅頭回來吃的。
“不必了,多謝好意。”伏棂道了聲謝,這些錢她也不是沒有,何必在這落人口舌,多欠個人情。
沒想過會被拒絕,陳平安臉色尴尬。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也不知陳夫子知不知道這回事。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叨擾了。明早我們再啟程。”陳平安起身,往二樓去。他自己也是有傲氣的,他自認為怎麼樣自己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儀表堂堂,沒想到受了挫。
此時菜也要上了,白潋也站起來,朝伏棂說,“伏夫子慢用,我去外邊走走。”
見她馬上離開,伏棂不禁伸手拉住了她,“白潋。”
陌生的、細膩的皮膚碰到白潋的手,讓她幾乎想彈到屋梁上。
她轉身,“怎麼啦?”
“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用飯吧?”
白潋舉起了自己手裡的饅頭,“夫子,我有吃的。”
“叫我伏棂就好了。”伏棂看着她的饅頭,心想這麼點她怎麼吃得飽,但她怕傷了白潋的心,也就沒提這回事。
白潋臉上又是一紅,是吃不飽,她不是故意想吃很多的,她不是飯桶呀。
小瑤見白潋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似乎很是羞臊,就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按着坐下了。
小姐的話,聽就是了。
“正好我有些十裡村的事想問問你呢。”伏棂水汪汪的眼露着真誠二字,讓白潋無法說不,再加上她的肚子這時候“咕噜噜”地叫了起來,讓她更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謝謝。”白潋重新坐下,叫店小二又多送來幾個碗,把兩個饅頭分别倒在了兩個碗裡推給伏棂和小瑤,“他們家的饅頭很好吃的。”
小瑤心想這姑娘人是不錯的,盡管兩個饅頭在這堆菜裡遜色不少,不過心意到了就好。
菜徹底上齊了,飯香直往白潋臉上撲,但有别人在這裡,她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吃相。
“村裡适齡孩童有幾個?”伏棂問。
白潋一想,“村裡有一百零三戶人家,六七歲這樣年紀的娃娃約有五十來個。”
“男女都包括嗎?”
“是,男女一起約有五十來個。”白潋肯定道。伏棂問的是适齡孩童,又不是男娃娃或者女娃娃,她肯定要把男女娃娃都算上了。
伏棂追問,“那上得起的,大約又有多少呢?”
白潋聞言,有些犯難。說實話,按照村裡現在的條件,吃飽對大多人家來說不成問題,但每個月供娃娃上學堂,一年算下來至少要一二兩銀子,這樣就多出一筆額外的支出了,他們還是要謹慎考慮的。
她把情況和伏棂講,伏棂了然。
兩人又交流一番,都是關于十裡村的。
白潋想問問伏棂,為什麼要來十裡村當教書先生,又怕冒冒然的說到不好的地方,平白惹伏棂傷心,也就把好奇心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