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幸村站在略顯簡陋的網球場間回頭看向亂步。
“嗯,我來了。”
亂步也走上前站在了場中。
清晨的微風拂過他的臉龐,亂步回應道:“因為你想要一場「不合規矩」的對局,而我也想要,所以我來了。”
在樹葉的蔭蔽下,亂步與幸村相對而立。
昨天,在亂步和幸村對視後,兩人統一了想法,相約在今日清晨進行一次私下的比賽。
而比賽的原因,則是——
“我們還沒單獨交過手,不是嗎。”
幸村言笑晏晏:“這會是一場沒有裁判和觀衆,我們也不一定能打完對局。但我實在是手癢,很想和亂步君來上一局,所以才發出了邀請。”
但,這些話并不完全準确。
其實,幸村更多的,是為了讓自己「安心」。
雖說,幸村之前信誓旦旦地向真田保證過亂步的絕對可靠,但,那僅僅是出于「亂步有足夠的實力且是他的同伴和戰友」而作出的決定,和亂步本人的「穩定性」沒有半點關系。
所謂,「穩定性」,幸村指的是亂步在比賽時的心态可能沒那麼可控。他曾見過這樣的「不穩定」——亂步即使在正選選拔賽上也從不會收斂自己的「玩心」。
而今天,幸村便是來親自看看,來确定,亂步在未來的關東大賽、全國大賽上,絕不會因那「玩心」而後退半分。
……當然,能和這樣實力強勁的選手比賽的機會幸村也不可能會放過。
亂步也正是因為看出了這些才應下了邀約的。
他燦然笑道:“雖然你想法多的令人困惑,但是有機會玩一會兒有什麼不好呢。幸村,可不要收斂你的精神力招式哦。”
幸村自然會意一笑:“作為網球選手,為了勝利全力以赴是應該的。”
兩人皆是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握緊了各自手中的球拍。
鏽迹斑斑的鐵網是他們的裁判,林立的樹木是他們比賽的觀衆。風吹動縱橫交錯的樹枝發出嘩嘩的響動,似是觀衆們在旁竊竊私語。
[比賽開始,江戶川vs幸村,幸村發球。]
風劃過鐵網的聲音來到了兩人耳畔。
就像「裁判」吹響了「哨子」。
于是。
比賽開始了。
幸村閉眼。
遙遠的海浪聲似乎也随着風一同傳了過來,周圍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民宿裡的大家要麼睡覺休息、要麼各玩各的,沒人會在這時來這個偏僻的地方。
聽着耳邊的風聲鳥鳴,幸村回想起了一個月前和亂步發生過的對話。
那是在一次雙打訓練開始前。
當時,剛剛熱完身的幸村碰見了徑直走過來的亂步。
“你不打算用那個招式,對吧。”
亂步來到他面前點出了幸村的打算,但是接着,他又說出了完全出乎幸村意料的那番話:
“我不同意!你不可以把它藏起來。我很想嘗試這個,所以這次的雙打比賽你一定要用滅五感哦,就算是隻對我一個人用的也行。”
幸村驚詫于亂步表現出的「積極」情緒。
他當然聽出來了對方語氣裡對于「滅五感」的期待,但也正是因此感受到了難得的茫然。
就連真田聽到幸村的這招時都會忍不住緊皺眉頭,其他人也從不例外。
絕大多數人都不喜歡他的滅五感,甚至是排斥那樣失去一切的痛苦。
但是現在,他看到了迫不及待體驗五感剝奪這一感覺的亂步。
幸村不免身形一頓。
他擡頭看向站在台階上情緒激昂的亂步,嘴角帶上了真實的笑意。
“既然亂步君這麼希望……那我又怎麼會辜負你的期待呢。”
……
想到那時,體驗完滅五感的亂步臉上那興緻勃勃的神色,幸村也不免莞爾一笑。
看着現在亂步眼中和那時一樣的迫不及待,幸村輕笑着集中精神開始了這一場期待已久的比賽。
微風吹起衣角,幸村站在場中眉眼沉靜。
他擡手,網球離拍而去向着亂步飛奔。
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