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末進入鼻腔的刹那,灼燒感瞬間席卷整個鼻腔,随着粉末的深入,鼻咽的灼燒感越來越劇烈,喉部宛如刀割樣的刺痛。
盡管眼皮在粉末飛出的一瞬間就已經緊緊合上,但還是有不少飛粉進入眼睛,刹那間,光亮盡失,隻留下同鼻咽一樣的疼痛。
失重感襲來,賭坊似乎在不斷翻轉,腳下始終找不到着力點,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弱。
使勁睜開雙眼後,淚水如決堤的溪水噴湧而出,經過淚水的沖刷,那灼熱減少了些,眼前有一道高大的聲音,他弓着腰,雙手捂着眼睛。
心裡大喊一聲:不管了!
托起千斤重的雙腿,雙眼緊閉奮力一躍,雙手死死抱住那大塊頭。
總記得嘴裡似乎說了什麼,不待想清楚,身子一輕,随後便如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飛了出去。
撞上桌子的一瞬間,耳邊接連響起幾道骨頭碎裂的聲音,應該是肋骨斷了,比這個好一點的是,現下已經感覺不到痛楚了。
可惜沒過多久,咽喉泛起陣陣血腥味,緊接着,那股味道填滿整個口腔,大概是太多了,鮮血溢了出來,直到它順着臉頰流到耳邊,黑暗才席卷過來。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就仿佛找到了家一樣,終于,連一丁點聲音都不見了,覆在眼皮上的光影也漸漸暗淡。
那種徘徊在生死的感覺充斥着整個大腦,鬓邊的血管一脹一脹的,呼吸逐漸加快,快得有點喘不上氣。
突然,曲知深吸了一口氣,唰地一下起身,雙眼瞪大,面露驚恐地直視前方。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坐在床邊的章黛一下子起身,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良久,章黛試探着在他眼前揮揮手,道:“曲知,你……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聽見熟悉的聲音,曲知愣愣地轉過頭,在看見熟悉的面容時,思緒才逐漸回籠,餘光還有一道影子,他看過去,還是那冰山一樣的感覺,隻是此刻,好像多了一些擔憂。
伴随着聽覺和視覺一起襲來的,還有劇烈的疼痛,也是這疼痛,才讓曲知覺得他還活着。
他收回視線,低下頭,一言不發地看着雙手,過了好久,他嘶啞着聲音開口:“還活着,這感覺還不錯。”
大概是嗓子嘶啞的有點不像自己的,他伸手摸了摸脖子。
見他開口,眼睛也沒有問題,章黛和楚翎頓時松了口氣。
“既然他醒了,我先去把藥端過來。”楚翎對着章黛道。
章黛點了點頭,随後起身去桌子旁倒了杯水遞到曲知面前。
“喝點水潤潤嗓子吧,待會兒還要喝藥呢。”
因為做過大夫,曲知下意識開口:“我還沒吃東西吧,就能喝藥了?”他疑惑地擡起頭。
“應該吧,我不清楚,但是鸢羅是這麼說的。”
“哦。”下一瞬,他猛地一驚,“她來了?是她救了我們!”
“不然呢?”章黛好笑地點點頭,“如果她不來,恐怕就隻有楚翎能活着出去。”
楚翎端着藥進來,剛好聽到他們說的這句話,抿了抿唇。
“溫的,趕緊喝了吧。”她将藥擡到曲知面前。
曲知後怕地拍了拍胸脯,伸手接過藥碗,剛準備喝藥時,他又擡起頭問:“這是她開的方子吧!”
“嗯。”另外二人異口同聲。
聞言,曲知才放下心中的石頭,仰頭把藥喝完。
楚翎張開的嘴又閉上,在曲知喝完藥後,終是忍不住開口:“你很信任她?”
曲知龇着嘴,下意識回複:“不是啊。”見二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他補充了一句:“是信她的醫術。”
“你見過她救人?還是救過你?”
“嘶,算是見過她間接出手救人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豐都發起的瘟疫,她也在其中行列,算是領頭人之一。”曲知如實道。
話畢,三人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太過詭異,曲知擡頭在她二人臉上來回看,發現了些不尋常。
二人的臉色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或多或少有些沉重在裡面。
他好奇地詢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章黛同楚翎對視了一眼,後者問道:“你見過她殺人嗎?”
曲知一愣,目光在她們之間徘徊,“你,你們……什麼意思?别告訴我你們都沒見過!”
不是吧!我運氣這麼背的?!
“那倒不是,準确來說,是有沒有見過她虐殺他人。”楚翎道。
曲知想了想,“好像……沒有。”
這時,章黛開口了:“那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話一出,曲知瞬間回想起與鸢羅初見的那日,臉頓時皺在一起。
他本來不想說的,因為太窩囊了,但現在看來是不得不說了。
想了想說辭,之後他将那日的場景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重在誇了鸢羅是多麼多麼厲害,他又是多麼多麼崇拜她,才下定決心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