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祈從亂七八糟的夢境中睜開眼睛,身上的高燒退去,她隻覺得全身沒勁。
她動了動脖子,頭往旁邊偏。
窗外的天已灰蒙蒙地亮着,室内沒有開燈,依然能看清四周環境。
她看着坐在床邊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在做夢。
“你怎麼會……”
“你的燒已經退了,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祁司晏低下頭顱,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探着溫度。
他的手不是很涼,溫暖得很舒服。
言思祈第一反應不怎麼适應,下意識顫了一下腦袋。
他很溫柔,全然沒有一點責怪。
言思祈愣着眼神,提心吊膽,總害怕他下一刻就要責備她。
祁司晏來到這裡什麼事情都沒幹,就一直坐着等她醒來。
她現在醒來了,他懸着的心才安然放下。
“司晏,我……”
她撐着身子坐起來,點滴在昨兒個半夜裡就已經打完了,她這一夜才能睡個好覺。
男人見她執意起來,便扶着她。
他離開身下的座椅,坐到床上,手臂環在她身後,讓她靠着自己。
言思祈半倚半靠着他,心虛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
她這時才擡起了頭,對上男人那雙深黑的眼眸。
言思祈剛剛醒來,她咽着喉嚨,嘴裡和喉嚨幹澀得像含了刀片。
面對他,她無地自容。
祁司晏沒等到她解釋,便摟住她,讓她安心地待在自己懷裡。
他的唇貼着她的頭,眼底盡是自責。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她的道歉。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不理我,我害怕你出事,你關手機,我以為你不想見我,聽到你出事,你知道我多害怕嗎?”
“對不起司晏……”
“以後不要再這樣了,不要讓我擔心,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我……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是我讓你感到困惑嗎?”
“不是的……我……”
她說着說着,眼眶逐漸濕紅,喉嚨也開始哽咽。
每一滴從她眼眶落下的眼淚很輕,但都重重地落進他的心裡。
祁司晏摟緊了她,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地表達了對她的心疼。
“我們明明是戀人,我們明明在交往,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和你是正大光明在一起的,為什麼會……”
她哭得很厲害,眼淚打濕了他的衣領。
也可能是生病的關系,她的情緒非常低落。
她厭惡自己,她成為了别人口中的第三者,成為了破壞他人關系的第三者。
即使這不是她的錯,但她隻能責怪自己。
這件事并非空穴來風,她一定也有責任。
“要不是我說了謊,沒有承認過我們的關系,也不會造成這個局面……”
“傻瓜,幹嘛要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如果你有錯,那我也有,是我要和你在一起,是我要和你交往,是我要你成為我女朋友,所以我也有責任。”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他近在咫尺,源源不斷地安慰她。
隻要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感到安心。
隻要他在身邊,她就不會覺得孤獨害怕。
她回抱住他,指尖拽着他的襯衫,把頭深深地埋在他懷裡。
她依然止不住自己的眼淚,恐怕還要再哭上好久。
祁司晏耐心地哄她,陪着她,為她拭去淚水,為她擋下心中不安。
房外的身影默默地靠着牆,趙霍深雙手插兜,直起身闆,勾唇潇灑一笑。
他這個留戀萬花叢的男人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也算是在他的情史上留了輝煌一筆。
等言思祈的情緒穩定後,祁司晏決定帶她離開。
走前,他還是要和趙霍深說一句。
“謝謝。”
“不用和我說這個,我可沒答應你帶走她。”
趙霍深還是那副跩樣,兩個跩王相聚,當然是一山容不得二虎。
祁司晏沒有理他,根本不把趙霍深放在眼裡。
男人抱着女友離開,趙霍深也确實沒有阻攔。
兩人離開後,趙霍深才轉頭看着門口,直到防盜門緩慢關上。
言思祈莫名失蹤,牧媛和方潔差點要調酒店監控。
還好她們打通了言思祈的手機,确定她人身安全,她們才沒有把事情鬧大。
她們隻是稍微出去辦點事,想着言思祈一人在房間裡休息應該不要緊。
結果兩人一回來,她人就不見了,這誰不着急?
然而得知言思祈是為了去找男人,牧媛更是破口大罵。
“你們兩個最好綁死,不然我絕對打死你!”
牧媛的火明明是沖着他們這對笨蛋情侶,但最後那句卻隻威脅祁司晏。
男人眉眼不眨,對她的恐吓嗤之以鼻。
祁司晏帶着言思祈回到她們訂的套房,兩人一回來就被牧媛教訓。
但看到言思祈的眼眶紅潤,像是哭過,牧媛也沒有罵得太狠。
祁司晏跨市來見她,他找了她幾天幾夜,還和學校請了假。
現在确定她平安無事,他也該回去了。
“以後不要再讓我擔心了知不知道?”他抱着他的女孩,走前和她告别。
“嗯……”言思祈雙手環在他背上,半張臉貼着他的肩,點了點頭。
他們肉麻兮兮,牧媛和方潔主動進房間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