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祁教授,我是呂茉的媽媽……”
女孩的媽媽一手一個紅色禮盒,一進辦公室就笑着和祁司晏打招呼。
女人上了年紀,大約四十多快五十歲。
她那身鄉下花衣顯得老氣,隻看外表,就是一個農村婦女。
祁司晏冷臉蹙眉,昨天呂茉給他發消息的時候他就有不好的預感。
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女孩竟是把自己的家長請了過來。
想必呂茉是把事情告訴自己的母親了,隻是她是如實告知的,還是添了油加了醋就不得而知了。
祁司晏起身,走出辦公桌,請了這對母女進來。
呂媽媽先進了辦公室,雙手奉上手裡的禮盒。
呂茉跟着媽媽身後,順便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祁教授,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您收下。”
“學校規定不能送禮,這些請您拿回去,你們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這就是一些土特産,也不算是送禮吧?”
“請您拿回去。”
祁司晏态度堅決,呂媽媽沒有逼迫他收下。
女人直接把禮盒放在祁司晏的桌上,然後轉移話題。
“祁教授,那件事我都聽孩子說了,這事兒是她做得不好,您千萬别和孩子計較,是我們的錯,我們改!”
呂媽媽彎着腰,雙手握在一起,誠懇道。
祁司晏單手插在褲兜裡,道:“阿姨,我也和呂茉說了,隻要她發一個聲明,我就不追究這件事,但我昨天到現在一直關注她的賬号,她還一個字都沒有發。”
“這個,祁教授,孩子也知道錯了,您就原諒她這一回吧,也别要孩子在網上發什麼東西了,那多沒面子啊,她一個姑娘家家的……”
女人說完,就低頭給孩子使眼色。
呂茉立即機靈,深深鞠了一躬:“祁教授,我真的知道錯了,請您别要我在網上發這個聲明好嗎?您也知道現在的網絡有多可怕,我不想被網友罵……”
祁司晏冷着一張臉,沉着氣:“你當初寫這篇帖子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被你造謠的人是什麼後果?你知道她這段日子經曆了什麼?就因你短短幾句話,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現在知道害怕了?”
女孩一臉苦相:“是,我知道錯了,請教授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下次不敢了,不,我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請教授原諒我!”
呂媽媽也開口求情:“拜托了教授,求求您了,您就放過孩子這一回吧,求求您了!”
母女倆很是誠懇,祁司晏沉思了一會兒。
辦公室安靜了一下,祁司晏靠着辦公桌,空氣愈發凝重。
這對母女唯唯諾諾地站着,還算是有良知的人。
祁司晏拿上桌面那兩個禮盒,還給呂媽媽。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呂茉發聲明,我和學校都既往不咎,你們也放心,我和學校都會保護呂茉,她絕對不會遭受任何歧視。”
祁司晏把禮盒交到婦人手上,他這句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呂媽媽瞬間變臉,她抽開自己的手,那禮盒依然在祁司晏的手裡。
女人像發了瘋,如同潑婦罵街;“虧你還是個大學教授,連一個小女生都不放過!唉——真是沒天理啊——這個大學教授收了我們的禮卻翻臉不認人,還要挾我和我閨女,大家過來看啊——”
女人哭天喊地,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沖出了祁司晏的辦公室。
她跑到外面撒潑打滾,歇斯底裡地嚷着自己在祁司晏辦公室受到的非人待遇。
呂茉也跟着母親出來,女孩跪到地上,傷心欲絕地扶着地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母親。
辦公區的人紛紛投來目光,不明所以地看着這對母女。
祁司晏單手提着那兩個紅色禮盒走出辦公室,他和那些看熱鬧的人一樣,目不轉睛地盯着呂家這對母女。
“哎喲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辛辛苦苦生下孩子,好不容易把孩子養大,送她上學讀書,結果你們學校的老師知道我們是農村人,就狠勁欺負我們母女,造孽啊!你們這些做老師的就是人模狗樣,收禮不辦事,還要欺負我閨女,我閨女年紀輕輕就要毀在你們手裡,嗚嗚嗚——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婦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白的說成黑,扁的說成圓。
辦公區隻剩下她們母女的聲音,不是怒罵祁司晏,就是兩人的哭泣聲。
呂媽媽委屈得狂飙眼淚,呂茉接着給這一出添油加醋,生怕事情還不夠亂。
“祁教授,我那麼崇拜您,您怎麼能這樣對我呢?我可是您的學生啊!我都那樣低聲下氣地求您了,您為什麼還要逼我呢?”
女孩癟着嘴,聲淚俱下。
她說完,就抱着自己的媽媽嚎啕大哭,已經不顧自己的形象。
祁司晏提着禮盒走到那對母女面前,他放下手裡的禮盒,蹲下身,道:“呂茉,我們還可以再好好談談……”
“不必了教授,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這是你決定的路?”
“祁教授,人在做天在看,你會有報應的!”
“我還以為你是真心悔過,所以給了你很多機會……”
“您什麼都不用說了,反正您剛剛在辦公室裡怎麼欺負我們的我都錄下來了……”
女孩邊說,邊掏出兜裡的手機。
隻是她手機裡播放的錄音,卻是從她媽媽發瘋大罵時開始。
任何人聽了這錄音,都理所應當地認為祁司晏是個不稱職的教授。
且這掐頭去尾的錄音一傳出去,作為教師的祁司晏恐怕會身敗名裂。
女孩抖着眉,雖停止了哭泣,但眼角上還挂着淚花。
祁司晏的面部沒多少情緒變化,隻是多少還是對呂茉的行為感到失望。
“呂茉,你已經是成年人了,要為自己的行為和說的話負責。”
“祁教授,我沒想到您竟然是這種人!”
女孩轉頭,收回看着祁司晏的目光。
男人即刻起身,掏出手機撥了電話。
“我要報警……”
電話接通,他冷漠地說了四個字。
接着藍一茬帶着一名下屬和一個學校的老師從祁司晏的辦公室裡出來,同時還有幾個人從辦公區的四面八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