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交啊,有時候會認識村裡的小孩,但沒多久我們又搬走了。”
“這就是四海為家,潇灑度日吧。”
“是這樣,所以我也不覺得漂泊,隻不過總在山裡待着,練了一身本領,還是闖一闖奶奶口中的江湖,這不是更有趣。”
“你有沒有想過,在某一個地方定居下來?”
“沒啊。”
“一點都沒有?”
“沒,待久了不膩麼。”
“可我們這些老百姓,都是這樣過的。”
“難道你們不膩?”
吉祥笑着說不膩,柔聲引導着,“燕流,或許你可以想一想,找一個喜歡的地方定居。”
“比如?”
“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過平穩的日子,若有機會還能找個志趣相投的伴。”吉祥說的委婉,也沒去看對方。
她不去看,也就錯過了燕流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燕流還真的想了想,可一會兒又皺眉了,“就算像我奶奶那樣隐居,也得玩夠了再說吧。”
吉祥的想象戛然而止,興緻也像被潑了水,“哦,也是。”
“倒是吉祥,你有沒有想過出去看看?”
“呃,沒有。”
“那你幹脆和我出去看看。”
吉祥終于轉頭看他,從頭打量到腳,“你這麼厲害都被逼到跳崖,我能活三天嗎?”
“我保護你啊。”
聽起來多麼誘人的說法,讓她這樣的生于小山村的人,當真産生了一絲和喜歡之人仗劍天涯的錯覺。
但她很快清醒過來,“我還要和奶奶過日子。”
“奶奶有吳大夫了,你别操心。玩夠了,還能送你回來。”
“……你。”
“難道我說錯了?吳大夫對奶奶的心思,你沒看出來?”
“看出了,但我們都沒說。”
“紙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嘿嘿。”
這話聽得吉祥雞皮疙瘩冒起,她不自覺地背對向燕流,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該不會自己的心思也會被看穿吧,真是傷腦筋。
“哎,吉祥,吳大夫和奶奶怎麼認識的?”
“有一次去鎮上趕集,當時遇到大風天。在鎮上開藥鋪的吳大夫,他擺在門口的藥攤子被大風吹垮,藥包散了一地,就連招幌都被吹跑了。”
“哦~然後你和奶奶幫忙去揀?”
“确實是這樣。”
“你怎麼背着我說話,轉過來呀。”
總算發現哪裡不對,從剛才開始,吉祥就背對着他,燕流想繞到前面,吉祥又會巧妙地背過去,就是不和他面對面。
吉祥惱道:“你還想不想知道吳大夫和奶奶的事了。”
“哦,你說吧。”
“是奶奶先去幫忙的,我那時在糖水鋪子躲着。看到奶奶冒着大風去撿藥鋪的招幌,這才跟着跑出去。還好大家都隻是一些小擦傷,沒出什麼大事。”
“原來如此,吳大夫難道沒有成親?”
“沒有,至今孤身一人。他本身是孤兒,被藥鋪的鳏夫老闆收養,後來給老闆送終了,他就繼續守着藥鋪。直到遇見奶奶,沒多久後,他就從鎮上搬遷到了牛頭村開醫館。”
燕流聽完來龍去脈,笑道:“這不就是你說的婦唱夫随了?吳大夫準保是為了你奶奶來的。”
“吳大夫自己都沒承認,你倒是會猜。”
“還要嘴巴說什麼,他這行動都表明了。”
吉祥雖然這麼講,心裡也是認同燕流的,就看奶奶怎麼想,吳大夫何時坦明心意。
如果家裡多了一個人愛着奶奶,她是高興的,并不會感到妒忌,或者害怕對方瓜分走奶奶對自己的愛。
但對于燕流,她似乎不會有這種想法,隻要自己喜歡他就夠了。
這般想着,她不知不覺地轉過身,發現燕流的拐杖放在牆邊,人坐在竈台上晃着腿,手裡還拿着鍋蓋玩。
“你是貓嗎,這裡抓,那裡跳的。”
“你可算轉過來了。”将鍋蓋放下,燕流笑嘻嘻地從竈台滑下來。
“也是差不多了,我得準備做晚飯。等奶奶賣了繡品回來,就差不多能吃了。”
“奶奶去哪裡賣繡品。”
“劉花月家裡,她家開布莊,收村裡的繡品賣。也算補貼家用了。”
“劉花月,第一次聽你提。”
“我們村的村花,很漂亮的。”
“多漂亮?”
“呃,就像仙女。”
“那我哪天還真得瞧瞧了。”
吉祥白了他一眼,她出自真心誇獎劉花月,但也不是不吃醋的,看燕流這個反應,有點不願意讓他去看了。
如果燕流是那種看重外貌的人,她是不是也能祛魅了?
劉花月是個溫婉識大體的姑娘,也會經營布莊,她并非隻有容貌。
吉祥煩惱了一會兒,說:“要是哪天上街碰到了她,我給你指一指。但是不要唐突人家。”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采花大盜嗎?”燕流覺得這話不太對,他挑着眉梢看對方。
“難道不是你自己說想瞧瞧。”
“那我說帶你去江湖玩玩,你怎麼不認真想想?”
“……”
還被他繞進去了,吉祥哭笑不得,幹脆拿着他的拐杖,将人往外推。
“你走,我要做飯了。”
“别趕我,我也幫忙的!”
“你就會搗亂。”
“哪有,你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