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儀看了他一眼,半邊臉被陰影籠罩,顯得五官格外鋒利且具有壓迫感:“你認為一種偏執的善意是否也是罪孽呢?”
“這嘛,确實有時候也會遇到那種好心辦壞事的人。”邱晨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顯然是想起了被姜甯殺死的林雪,“但是不管怎麼說,大家願意互相伸出援手的世界,總好過誰都互相不搭理的世界吧。又不是每個人都能永遠年輕,永遠不生病。”
“你這話說起來倒不像個年輕人。”
“嘿嘿。”邱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别看我能現在能蹦能跳的,我十歲以前可是個體弱多病的倒黴蛋,三天兩頭的要上醫院,經常遇到很多好心人幫忙。”
南君儀點點頭,不怎麼在意邱晨的童年舊事,而是繼續說了下去:“善意當然不是壞事,可是有些善意卻會引來殺身之禍,還有有些善意會成為一種偏執。”
“我們在療養院裡吃到的食物跟禱告,實際上是一種聖餐禮,它跟‘獻祭’與‘犧牲’相關。”南君儀的語氣仍然很平淡,“我們喝到的酒是血,吃到的食物是肉,我們吃下食物時,就能互相交融,以赦免自己的罪過。這是很明顯的一種宗教行為。”
“這起碼說明,這位女士認為我們都有罪孽。”
“呃,有沒有罪孽另當别論,血啊肉的說起來總感覺有點惡心。”邱晨突然一頓,又歎氣道,“不過就算再惡心,好歹也是吃上點東西,不知道方璐瑤自己一個人待在那個鬼地方怎麼樣了,不會三天餓九頓,現在倒在地上虛脫了吧。不過,要是覆面護士是她那邊的,會不會投喂她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走廊盡頭的大門前。
南君儀記得當時大門是完全緊鎖的,而且之後有非常沉重的鐵鍊絞合聲,說句實話,如果那名覆面的護士能夠徒手擰開絞合的鐵鍊,那麼想要擰開他們的腦袋估計也不會太困難。
這讓南君儀的手心不自覺出了點汗。
“這咋整?”邱晨将臉湊在大門上,伸手敲了敲,臉色十分凝重,“這門好像有點重,還鎖死了,連個把手也沒有,我們怎麼拉?”
南君儀看着邱晨。
邱晨下意識退後兩步:“幹……幹什麼?怎麼這樣看着,我可不是超人力霸王,打不開這種大門的。”
“我當然知道你打不開這扇門,我是問,你還記得當時是什麼觸發了警報嗎?”
邱晨“呃”了一聲,緊急搜索記憶存檔:“啊!是額葉切除手術!當時我們三個在說這個手術話題!”
“難道這位護士小姐喜歡聽這麼重口的内容?”邱晨困惑不解。
南君儀道:“如果她真的屬于另一個空間,那麼我們所說的話題,最好也是另一個空間存在的内容。”
“另一個空間存在的……”邱晨靈光一閃,“方璐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