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光下，首先照映出的便是那堅毅如鐵的臉頰。

“法伊？”可洛莉娅有些絕望，這時她才想到，這裡正是法伊負責巡防的城區，這反倒是有些麻煩了。

如果是其餘的戰士，隻要不與克裡斯有關，可洛莉娅完全可以扯幾個謊，可法伊對可洛莉娅如此熟悉，一定會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到時候以法伊曾經是導師的身份，又怎麼會任由可洛莉娅去做這種傻事？

“是我，有些勞累了，在這裡休息片刻。你怎麼這樣狼狽？”法伊有些警覺，一邊與可洛莉娅交談，一邊四處與人張望，生怕有什麼人會突然冒出來對可洛莉娅不利。

“這事情說來話長……”可洛莉娅輕咳兩聲，魔力耗盡的虛弱感讓她隻能勉力保持清醒，體力也消耗不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當然，就算可洛莉娅在巅峰狀态，應當也不是法伊的敵手。

“那就慢慢說。”法伊若有所思，既然已經确定了可洛莉娅的身份，便将火把在地面上重重磕了兩下，熄滅了火光。

“是這樣的……”可洛莉娅無奈，隻得将整件事給法伊講了一遍。

“蕾娜嗎……”法伊苦笑了一聲，“不得不說，這的确是件傻事，甚至堪稱愚蠢。”

可洛莉娅撇撇嘴，道：“我可是聽了你的那句話，才做了這個打算的。”

法伊似乎也懷着些愁思，因此隻是在可洛莉娅身旁坐了下來，靜靜地望着頭頂上那一輪不太明亮的圓月，隻是不作聲。

沉默了半晌，法伊忽然問道：“你都不後悔嗎？”

“後悔？”可洛莉娅愣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會在乎名聲這些……”

“我不是說這個！”法伊陡然打斷了可洛莉娅的話，“這些隊友，這些夥伴，她們當然是想對你好，否則又有誰會這樣費心費力地攔着你？”

在艾吉恩，軍團長單方面解約是一件令人十分難堪的事情——那代表着軍團長對戰士能力或人品的質疑。

“那或許不會。”可洛莉娅笑了笑，“你知道嗎，我反而有些如釋重負，畢竟……接下來也正如你所說，我正在做一件相當愚蠢的事情，這是我一個人的戰鬥，再将她們扯進來，那也太對不起‘軍團長’這三個字了。”

“哈哈……”法伊忽然笑了起來，有些歇斯底裡。

“怎麼？”可洛莉娅也放松了下來。

“坦白說，你與我年輕的事情很像，脾氣、秉性都是。”法伊止住了笑容。

可洛莉娅輕哼一聲，不置可否。這段時間她仍是經常會在夜晚重複那個可怕的噩夢，在夢中，她的感知越來越強，近幾天，她甚至能看清楚霜岚眼中的堅決以及蕾絲蒂娅面上的恐懼——那無疑是即将赴死的兩人才會擁有的眼神。

“我是不是應該将你活捉回去？”法伊雖然這樣說，但看上去卻沒有任何動手的打算，隻是笑吟吟地望着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