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關安痛快地答應了,他的确不擅長做飯,但是他一個快三十的人,總不能還把這事推脫給謝栖和褚青倆孩子,所以才硬着頭皮承擔到現在。
褚青挺着小身闆,指揮起了關安和謝栖。
“哥哥,你幫我把圍裙拿來。”
“關安哥,你把小蔥摘了,然後洗洗。”
除了要用刀的時候需要關安幫下忙,以及鏟子在鍋裡翻炒,褚青實在使不上勁之外,他每個步驟都記得很清楚,甚至一些細節都能處理得很好。
半個多小時後,三人在餐桌前落座,看着面前香噴噴的三盤菜:紅燒排骨,清炒毛豆,和西紅柿炒番茄。
關安和謝栖面面相觑,都低下了頭,咳了兩聲。
褚青坐在兩人中間,分别夾了塊排骨放在他們碗裡道:“嘗嘗!”
隻咬了一口,關安和謝栖就猛的擡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向褚青。
褚青滿臉寫着得意:“好吃吧?”
“嗯!”兩人點點頭,關安擡起手朝褚青豎了個大拇指,贊歎之情溢于言表。
謝栖啃完了塊排骨後才擡起頭,“我和你關安哥,的确都不會做飯。”
褚青笑嘻嘻地又給謝栖夾了一塊排骨,“沒事的哥哥,我們張老師說過,人各有所長,揚長避短就好。”
謝栖一愣,沒吭聲,繼續埋頭啃排骨了。
關安忍不住放下筷子把臉扭到一邊去,大笑了起來。
他剛回到連港找上這兄弟倆就發現,褚青雖然才小學六年級,但總是搶着幹活,尤其是做飯,天天早上六點鐘就爬起來。
他還以為是褚青懂事,想給謝栖減輕負擔,沒想到還有個原因是嫌他哥做飯不好吃。
謝栖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瞪了一眼關安,吓得後者強忍着笑比了個在嘴上拉拉鍊的動作。
褚青見狀兩手捂住嘴,怕自己的笑聲漏出來。
謝栖氣得伸手把他拽到自己懷裡,揉了揉他的臉道:“你們老師沒跟你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嗎?”
“再說我就家法伺候了。”
褚青擡手摟住謝栖的脖子看着他:“我知道哥哥最好了······”
“哎呦喂,差不多得了······”關安啧啧了兩聲,蹙着眉頭:“你哥是個耳根子軟的,以後娶了老婆,肯定是妻管嚴。”
“吃你的飯!”謝栖怒了,從耳垂到脖頸紅了一大片,抄起手邊的蒼蠅拍就朝關安打去。
三人吵吵鬧鬧地吃完飯,謝栖要去洗碗,褚青不讓。
“你都做飯了,寫作業去,我和你關安哥洗。”
“我寫完了,我洗。”褚青堅持道。
“行吧。”關安朝謝栖擡了擡下巴道:“正好我那有個活,王叔給介紹的,你來看看能不能能幹。”
“好。”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到頂樓,關安從随身軍綠色的背包裡摸出個煙盒,叼了根煙在嘴裡。
謝栖兩手撐在天台邊,遙望着那片在夜色下波濤起伏的海面,問他:“怎麼不點?”
“讓你一個小孩吸二手煙,太缺德了·····”
謝栖扭過頭來看着他,“點了我也給你掐了。”
關安被他氣笑了,“你這孩子!”
他笑着笑着又咳嗽起來,半天才直起身,歎了口氣道:“說你是孩子還有點别扭,畢竟你比我強多了,才十五歲就能撐起家了。”
“我問了褚青,他說下午的事,他沒放在心上。”
謝栖裝了一晚上的若無其事,還是被關安這一句話說得哽住了,他擡腿猛地朝牆上踹了一下:“一群混賬東西,大字都沒認得幾個,先學會欺負人了。”
“你呢?”
謝栖沒反應過來,擡頭怔怔地看着他。
關安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頭發花白,都長到肩頭了,不出門就不梳,頂着一頭毛躁的亂發。
但此時他難得認真了起來道:“他們才小學,當然沒識多少字,那你呢?”
“下個月就中考了,高中不打算上了嗎?”
“你既然都把那些東西給我看了,我也跟你把話說清楚點。”
“為了關長,我是一定要查下去的。”
“我今年都快三十了,一條命這樣了,爛就爛了。但你不一樣,你才十五,你以後的日子還長。”
“什麼叫爛就爛了?”
“快三十怎麼了?”
謝栖沒等他把話說完就搶白道:“我把那些東西給你看,是為了讓你别急着去送命,不是想聽你說爛就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