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嫁人。”
“好。”白華把她裹進被子裡,拍着她的後背,“我不聽,安安也不聽,我們都不聽。”
“怎麼這麼愛哭。”白華袖口都被她的眼淚打濕了,指尖蹭了蹭她的眼角到:“再哭眼睛就要腫了。”
“明天睡醒了會疼的。”
白華束手無策,隻能又給她唱起了那首童謠:“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親愛的媽媽······”
“過去的時光難忘懷,難忘懷,媽媽曾給過我多少吻多少吻,吻幹我那臉上的淚花,溫暖我那幼小的心,媽媽的吻甜蜜的吻,叫我思念到如今······”
夜風吹起來,翻起窗邊桌上的那本厚厚的牛皮本,到最後一頁,是手抄的歌詞,藍色的墨水有些被暈開了,花了一片。
謝家先滅了燈,隻是褚青還在被子裡睜着眼,不願意閉上,他抱着謝栖的胳膊,追問道:“那張老師會一直留在這裡嗎?”
“我也不知道。”
謝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一面太匆匆,有許多事他都沒跟張靜安問清楚。
“千萬要保密,明白嗎?”
“嗯,我明白。”
眼看着就要到五月中旬了,謝栖睡前收了心思,在中考前别的事都先放一放,他一定要考個好成績。
側卧裡那張書桌上的練習冊和試卷越堆越高,沒幾天就能把謝栖整個人埋裡面了,褚青一回家隻能看到謝栖的頭頂了,他湊過去抱住他的腰,喊他:“哥哥。
“嗯?”
褚青知道他懶得搭理自己,也不吭聲了,就把臉埋在他懷裡一個勁地蹭,蹭夠了才起來。
“我幫你收拾收拾吧。”
“好,你自己翻翻看,順便幫我整理一下,看那些是寫完了的,哪些是還有空着的。”
關安拎着菜也進來了,他壞笑着道:“你沒發現你哥就等着你這一句嗎?”
謝栖嘶了一聲,扭過臉來瞪了他一眼,“你這說的什麼話,我隻是沒找到時間自己整理而已!”
褚青适時點點頭:“我相信哥哥。”
關安翻了個白眼,掐着嗓子學舌道:“我相信哥哥~~~”
他開始洗菜才想起來,“對了,剛剛買菜的時候遇到樓上的住戶了,是個小年輕,剛搬來不久的。”
“看着怪面善的,一問是在醫院工作的,塞了幾個芒果給我。”
褚青邊收拾着邊補充了一句道:“他叫溫楓。”
“哦。”謝栖一門心思還在題目上,隻點了點頭。
到吃飯的時候他才想起來,看着關安問:“在市醫院嗎?”
“嗯,聽說最近醫鬧也挺厲害的,被抓了一批又來一批,根本沒法子。”
謝栖:“水髒了得看源頭,光把那一瓢倒了有什麼用。”
“溫楓不是本地人,我問他怎麼會來連港,他說自己老師是這裡的,還問我白發病的事。”
謝栖心裡一緊,餘光瞥向埋頭扒飯的褚青,又看看關安,對他搖了搖頭。
關安無奈地撇了撇嘴,嘀咕道:“你就把别人都當傻子呗······”
褚青突然開口道:“溫楓哥哥人很好,昨天還給了我一個糖吃,特别甜。”
關安一愣,憋着笑,實在沒忍住,擡手捂着嘴,整個人都在抖動。
謝栖不解,白了他一眼,又給褚青夾了塊骨頭道:“怎麼沒幫我也要一個。”
“而且你不能吃太多糖,吃了記得刷牙刷幹淨,不然要長蛀牙的。”
褚青:“······”
這下關安徹底忍不住了,大聲笑起來,還拍了下桌子,看到褚青不善的眼神,也夾了塊骨頭啃,把嘴堵上了。
褚青的書包越來越重,因為背着的不止他自己的書,還有張靜安給謝栖找的複習資料。
随着中考時間越來越近,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就連平日裡吊兒郎當的關安都是。
他按着張靜安捎來的熬雞湯的法子給謝栖在砂鍋裡炖湯,喝完了再換成魚湯,還有雞蛋,每天煮兩個,看着他吃下去,甚至有次給他買回來一大兜子核桃。
謝栖受不了了,問他哪來的錢,這麼亂花。
關安看看褚青,褚青看看窗外。
謝栖眯起眼睛,抄起雞毛撣子往長椅抽了一下,“褚青,老實交代。”
“張老師給的······”
“什麼?!”
眼看着謝栖的眉頭擰了起來,關安連忙找補道:“還有我的私房錢,肯定沒什麼都是花她的錢,你放心。”
“而且核桃是她買好了直接送來的,推來推去的多沒意思······”
“那隻雞是我買的,魚是她買的。”
“後來那一大兜子芒果呢?”謝栖也不是真生氣,就是不習慣拿别人的好處,尤其是張靜安,兩人雖然說相認了,但他還是愧于接受太多······
“那時溫楓哥哥給的。”
謝栖笑了,在褚青面前蹲下來,拍拍他的腦袋道:“還叫哥哥呢,這麼親熱。”
關安揚了揚眉,心想褚青這目的總算慢半拍的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