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沒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又是做菜又是送禮物的。
“小安,吃飯了。”
“來了。”
關安别别扭扭的出來了,他看着關長手上拿着的盒子,問他:“你······喜歡嗎?”
“喜歡。很好的皮帶,我剛好需要。”
“不過這也是你們老師布置的嗎?”
關安眼看着臉色又難看起來,但對上關長的眼神,見他是真沒想起來,咬牙切齒地說:“今天是你生日。”
關安想起這段往事,心口疼得更厲害了,他甚至要喘不過來氣了。
關長一直都這樣,看不得别人受苦,有人求他什麼事,隻要他能幫上忙就絕對不拒絕。
而自己再累再辛苦都沒關系。
關安從前不知道他圖什麼,後來才明白,如果關長不這樣的話,怎麼會把他撿回家呢?
這件外套關長特地買的大了一号,就是為了能把關安也裹進去······
他放學了回家找不到關長,就跑去局子裡。
關長勸不動他回家又走不開,隻能把他裹在自己外套裡,再給他找本書看。
他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就在家了,身上還蓋着這件外套,衛生間裡是嘩啦啦的水聲,說明關長剛帶他回來,正在洗漱。
夜已經深了,但關安感到周遭暖烘烘的,水流聲也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關安還是沒有勇氣再把那件外套拿下來,他靠在衣櫃門上,把臉埋在雙膝間,摟住自己的肩膀。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了,但在這一刻,眼淚無法控制的不斷湧出來。
今年他二十八歲,離開連港那年他十八歲。
整整十年,但離開的前一天晚上的場景曆曆在目,每個細節都像是刻在光盤上,存進他腦海裡。
跟關長的好脾氣截然相反,關安性子有點急。
不過關長向來是縱着他的,直到那一天。
關安不管不顧的把什麼話都吼出來了,他上前一步就攥住了關長的手腕,問他在躲什麼。
關長的眼眶也紅了,他相貌清俊,很少動氣,更沒跟誰紅過臉,卻被關安逼得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身後是一堵堅實的牆,關長退無可退,高高的揚起手,扇了關安一巴掌。
那一下太響亮了,回蕩在關安耳邊,整整十年。
“你自己聽聽,你到底在說什麼混賬話!”
“混賬?”關安自從上了高中,眉眼間就多了一股難以忽視的痞氣,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出血的嘴角,笑得嚣張,反問道:“我就是混賬怎麼了?”
現在的關安回想起當時的自己,也忍不住想罵一句混賬,他哭着哭着又笑出聲,一手攥成拳頭狠狠砸在地上。
他如今恨不得關長再多扇自己幾巴掌,或者幹脆把自己關進屋裡,哪都不準去。
但他再恨都沒用了。
他也不知道該恨誰,他自己嗎?
大概是的。
他總不能恨關長。
這一夜對于關安來說格外漫長,他筆挺的躺在床上,一點點看着天亮起來了,刺眼的光照的他閉上眼。
兩行淚順着眼角又流了下來。
謝栖倒是早睡早起了一回,還幫着褚青澆了花。
隻是他從前沒澆過,把握不好分寸,一圈下來澆蔫巴了一半。
褚青喊他去吃早飯,來到陽台一看愣住了。
“哥!”
謝栖立馬轉過身抱住他往屋裡去,“你放心,肯定死不了,頂多蔫巴一天。”
這天褚青出門前頭一回沒來戀戀不舍的摟着謝栖的腰亂蹭。
謝栖滿臉心虛的站在門口給他提着書包:“你真的沒生哥哥的氣吧?”
褚青咬着牙搖搖頭。
“但是哥哥你别再碰那些花或者草了。”
“我保證離它們十米遠!”
謝栖看着褚青走遠了才回屋,又埋頭在題海裡苦戰。
快到晌午的時候有人來敲門,謝栖透過門上的貓眼看了半天才認出來是溫楓。
“溫楓哥,你今天休息嗎?”
“嗯,煮了點冰糖雪梨,清火的。”溫楓把手裡的小鍋擡了擡,“想你學習肯定辛苦,來慰問一下。”
“哇,好香!”謝栖眼睛都亮了,把溫楓迎進來就去廚房拿碗筷。
盛了一碗出來,謝栖也顧不上嫌燙,喝了一大口,他放下勺子就對溫楓豎起了大拇指,“這也太好喝了!”
溫楓笑了,看着一臉滿足的謝栖還伸了個懶腰,陽光照在他後背上,跟隻暖洋洋的小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