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全。”
傳遞的體溫讓謝栖的臉終于從慘白中透出點紅,他長舒了一口氣,沉沉地嗯了一聲。
“以後就好了······”褚青一下下拍着他,“很快就好了。”
他又把臉貼過去,跟謝栖蹭了蹭,“哥,我跟你保證。”
謝栖被捂得腦門都出了層汗,嘴角也慢慢揚了起來,他捏捏褚青臉上沒剩多少的肉,“我等着。”
“好。”褚青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我會做給你看的。”
“嗯······”謝栖打了個哈欠,倒是真有點困了,靠着褚青沒多一會兒就睡着了。
夏日的午後總是喧鬧的,窗外聒噪的蟬鳴,還有一圈圈轉個不停的風扇,以及時不時鑽進來的幾隻嗡嗡叫的蚊子。
這間側卧宛如世外桃源,褚青隻靜靜地盯着謝栖看,他的手一點也沒松,緊緊的圈着謝栖。
對于褚青來說,此刻他擁着的,就是他的全部,他的天地。
這一覺謝栖睡得綿長,醒的時候天都黑了。
褚青一聽到他下床的動靜就跑過來,身上還套着圍裙,他隻能把臉湊過去,抵在謝栖額頭:“最後一道菜就要出鍋了,哥你去洗手吧。”
“好。”
睡得太久,嗓子發幹,謝栖還沒咳出來第二聲手裡就被塞了杯水,褚青從床頭拿起來遞給他。
謝栖笑了,仰頭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但這一覺睡得太久也有弊端,夜裡謝栖無論如何都睡不着了。他看着沉睡的褚青,把自己的枕頭塞進他懷裡,悄悄起身了。
淩晨十二點的陽台很涼快,他靠在欄杆上仰起頭吹風,月亮被遮了大半,隻能看到露出來的銀邊。
謝栖看着看着就察覺到還有處更亮的光源,他扭過頭一看,發現是溫楓的窗戶。
小心翼翼的打開家門,謝栖蹑手蹑腳的上了樓,他沒敢敲門,而是扣了下玻璃窗,對着道縫隙喊:“溫、楓、哥……”
“哥……”
溫楓跟他差不多,養病的日子總是乏味,時常睡得颠倒,夜裡睡不着,他在客廳倒水喝,被吓了一跳。
“謝栖?”
他拉開門,“你怎麼沒睡覺?”
謝栖嘿嘿一笑,“下午睡太久了。”
“我也是,這會就睡不着了。”
溫楓帶着他回了卧室,這還是謝栖第一回進來待着,不由得好奇的環視了一圈。
雖然隔壁還有間書房,但這間卧室裡最多的還是書。窗台上擺着幾盆神采奕奕的綠植和小花,緊挨着的桌子上有盞台燈,上面放個筆架,還有筆山,挂着搭着五六支毛筆。
“來床上坐,我得靠着床頭才行。”溫楓拍拍身側的空位,對謝栖道。
位于腰腹上的傷被壓着了疼,被繃着了也疼。他其實是最怕疼的,以前從沒吃過這樣的苦頭,小時候就算手被劃破道口子母親都會心疼得不行,還會斥責看護他的人不小心。
“好。”謝栖有些拘謹,掌心貼着靛藍色的床單摸了摸,很柔軟,還飄散出淡淡的香氣。
溫楓摸摸他的頭,“兩個人能幹什麼,你會下棋嗎?”
謝栖搖搖頭,“我爸說要教我的,但還沒來得及。”
溫楓一怔,手頓住了,愛憐的抵住他額角道:“抱歉。”
“沒事。”謝栖貼着他,忽然想起從前的一個晚上,他和褚青一左一右的靠着李秀,跟她一起看故事書,那時候的李秀也像溫楓這樣,渾身上下都是令人安心的氣息。
他忍不住在溫楓身上蹭了蹭,于是聽見頭頂響起一聲悶笑。
謝栖擡頭看去,吊頂的燈把他的雙眸照的亮亮的,溫楓又摸摸他的頭道:“寶貝,你好像一隻小貓。”
“哪有。”謝栖很沒底氣的反駁,不動彈了。
溫楓很配合的搖搖頭,“一點都沒有,一點都不像。”
在深夜的寂靜中,溫楓徐徐開口道:“其實我一直沒跟你們提起過,我有個弟弟。”
“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他。”
“不過他性子更悶。”
謝栖驚訝,“跟我一樣大嗎?”
“比你大一點,今年上高二了。”溫楓的神情有些落寞,“隻是我覺得自己對于他來說并不是個好榜樣,任性的非要學醫,非要來連港……”
“怎麼會?”謝栖很不贊同,“溫楓哥是最好的!”
“而且堅持想做的難道不是最厲害的事嗎?”
“如果我是他,一定會把你當成最好的榜樣的!”
溫楓揚起唇角,垂下眼:“但我這樣做,意味着家裡安排的事,就要由他去承擔。”
“父母的意志,長輩的期盼,數不清的條條框框。”
這對于謝栖來說有些費解,但他想起關安說過的“大少爺”隐隐約約有了猜測,“可你怎麼知道那些不是他想要的呢?”
“而且作為骨肉血親,如果能支持你做想做的事,就算要接下責任也心甘情願。”
“換做是我和褚青,一定會願意成全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