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午飯一直吃到下午兩點多，飯後溫楓讓關安拿了台相機下來，幾人照了張合影。

正是日頭好的時候，光從透亮的窗戶照進來，映在謝栖臉上，他旁邊是褚青，手臂圈在他腰上。張靜安和溫楓站在謝栖另一側，笑得眉眼彎彎。

關安放好相機立馬回來站在褚青身旁，他一手悄悄比成耶，放在繃着臉耍酷的謝栖頭頂上，喊道：“茄子！”

頭一回見面的張靜安和溫楓相談甚歡，謝栖在一旁撐着下巴聽他們說話，關安和褚青在廚房間洗碗。

“待會我去逛街，順便給你買兩身新衣服。”張靜安摸摸謝栖的頭，“你喜歡什麼顔色？”

“藍色？白色？”謝栖想了想：“紅色也不錯？”

溫楓順手捏捏他的臉：“我們謝栖長得漂亮，穿什麼顔色都好看。”

張靜安深以為然的點頭：“的确。”

“張老師，你覺得謝栖哪個五官最好看？”溫楓摩挲着下巴，“我總覺得每個都太精雕細琢，拼在一起簡直無可挑剔。”

張靜安對他笑笑：“溫醫生别客氣，喊我名字就好。”

“也好。”

“要我說的話是眼睛，因為最像他媽媽。”

張靜安滞了一瞬，還是說出來了，她一手搭在謝栖背上拍了拍：“我相信，白華和謝準都會為你驕傲的。”

“嗯。”謝栖先前那一陣哭過，現在好多了，“終于不用擔心夢到我爸掄我了。”

張靜安摸着他的頭發：“瞧你這話，他敢，白華肯定會攔着他的。”

“謝栖的頭發也很像他母親，發色很黑很柔順，如果是長發就更明顯了。”

溫楓眼睛一亮，“如果是長發，就可以給他紮辮子了，麻花辮，小細辮······”

關安摘了圍裙走出來，嘴上還叼着根煙，他是從來不點的，隻咬着解瘾。

“你倆把謝栖當成芭比娃娃了？”

溫楓瞥他一眼：“瞧你說的！”

沒多一會兒，關安就把溫楓又扶上樓去了，張靜安也跟着一塊，想跟他取取經，看綠植怎麼養的，她宿舍裡的養一盆死一盆。

謝栖則跟褚青換了身衣服，騎上自行車出門了。

買了幾兜子水果後，謝栖又奔向了花店，這東西貴，先前賺的少，他不舍得買。

車後座的褚青捧着三束花，人都被遮完了，把手上挂着沉沉的兩個塑料袋，謝栖一開始騎得晃晃悠悠的。

褚青吓得大喊：“哥！”

“我就說你多吃點！你輕得風一吹就跑了！”

謝栖：“······”

兩人慢吞吞地，半個多小時才到墓園。謝準跟白華合葬，李秀跟他們做了鄰居。

褚青捧着一束康乃馨放在李秀墓前，半蹲下去，看着石碑上她的照片。

“媽，我回去見了姑姑，她賺了很多錢，身邊也有人陪着。”

“爺爺奶奶不用她費神照顧，她現在過得很好，很開心。”

他隻說好的，“我期末成績也還可以，跟以前一樣，上了初中我會繼續保持的。哥哥中考成績很好。他現在賺錢沒有以前那麼辛苦了。”

“我還是把錢帶回來一部分，哥哥需要這筆錢。以後賺回來，我會立即還給姑姑，我給她打了欠條。”

謝栖在白華的墓前半跪着，他垂着頭，褚青看不見他的神情。

但褚青知道，他一定又在哭。

謝栖說不出什麼話來，他一對上照片裡那張溫婉的面容就想哭，心裡湧上來的訴不盡的思念化成了這場滴答不停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等兩人都到了謝準面前，才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一人一句，褚青張嘴就是告狀：“謝叔，哥天天熬夜，不好好吃飯。”

“早上我給他帶的早飯，中午又原原本本地帶回來了，人瘦得很。”

謝栖：“褚青！”

“褚青他······”

謝栖憋了半天，硬是沒挑出來褚青半點錯，隻能作勢要去揪他耳朵，小聲威脅他：“再說回去揍你！”

“他還要揍我。”

謝栖：“······”

“不過哥哥非常厲害，中考考了六百七十五分，滿分一共才七百二。”

謝栖又得意起來，“正常發揮。”

“最近又開始試新的賺錢的法子，希望下次能帶來更好的消息。”

褚青點點頭，“我相信哥哥會成功的。”

“對了！”謝栖終于想起來：“褚青這小子，膽大的不得了！小小年紀主意可大了，根本不服管！”

謝栖想起來他一個人偷偷去宜州的事就火大，“十分該揍！”

褚青把臉扭過去，不吭聲了。